他心念一動,目光頓時便落回了洛陽。
或許真的是因為表現太差,顧琛是如今第六代直係子弟當中唯一一個被留在洛陽內的。
他的表現確實極差,明明已經快要十五歲了,但整個人卻仍是沒什麼優點。
無論是讀書也好亦或是練武也罷。
都沒有展現出任何優點來,要說唯一不同便是他成了一個反應慢點的正常人。
這讓顧易都十分的詫異。
以長壽卡的效果來看,玄級道具的效果應該不僅僅隻是如此啊。
他曾仔細的觀察過顧琛。
其實顧琛已經極為努力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與其他家族子弟的差彆。
在努力這一方麵,要遠遠超過其他人。
但就是如此,都沒有讓他看出很明顯的變化來,這其中屬性增長到底要求有多高?
顧易亦是不得而解。
但很顯然,若是家族子弟僅此而已的話,這顧煒或許就是他下一次的操控對象。.
漳河之畔。
烏雲滾滾而來,如墨般翻湧。
狂風呼嘯,將雙方大軍的軍旗吹得烈烈作響。
戰馬發出不安的嘶鳴,馬蹄刨地,揚起陣陣塵土。
整個漳河之畔,肅殺之氣滔天。
顧熙自不會拒絕張角。
張角需要這個機會,可顧熙又豈能不需要?
一戰若勝,天下黃巾便注定膽寒,屆時他便可以直接統籌四方,做自己心中想做之事了。
這是一場注定無可避免的大戰!
顧熙策馬立於三軍陣前,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黃巾軍。
他那滿頭如雪的白發,就仿佛是某種信號一般,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意識到那究竟是誰。
果然,就在他出現的瞬間,黃巾軍之中就生出了明顯的騷亂。
士兵們交頭接耳,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不安。
這完全是他們不由自主的反應。
雖然被快速穩定住了,但這小小的插曲卻還是加劇了所有人心中的不安
且就在這時,顧熙忽然擺了擺手。
下一刻,他身後那些將士們便齊聲呐喊了起來:“顧公在此,爾等安敢不降!”
“爾等難不成就不怕天神震怒嗎!”
聲聲呐喊,借助著陣陣狂風,迅速傳播開來。
就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刺黃巾軍的內心。
顧熙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如果說,在他剛剛出仕之時,顧熙還有著自傲的問題。
但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如今的他早就已經完全沉穩了下來。
他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麵對任何對手,他都會儘可能的做到最好。
果然,此話一出。
黃巾軍頓時便再次慌亂了起來。
張角於對策看著顧熙,眼神十分的明亮,亦是擺了擺手大笑道:
“顧公,時至今日,又何須說多言?”
他身後的黃巾猛士亦是齊聲呐喊。
或許正是因為過於緊張的緣故,他們每一個人都用儘了全力,聲音震耳欲聾!
張角就那樣緊緊的盯著顧熙盯著他背後的千軍萬馬。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角朗聲自語,於三軍陣前緩緩的持起了手中的九節杖,高呼:“今日站在這裡的,哪個不是被蒼天逼成了惡鬼?”
“顧公,您乃社稷之臣,角亦敬佩!”
“然今日此戰,絕不可避。”
張角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然扯斷頸間五帝錢,像是斷去了最後一份牽掛,朗聲道:
“今日無論勝敗,貧道就是要讓天下都明白一個道理,要讓廟堂諸公地方豪族都記住——”
“是天下餓殍在改天命!是走投無路之民在立黃天!是天下蒼生要這腐朽漢室——”
他猛地揮杖向前,九節杖指向蒼天,“赴!死!“
他似乎早就想好了這一切,想通過顧熙將這句話傳遍天下。
喊聲再起。
聲聲“請大漢赴死”之語響徹整片天地。
人都是會被環境所影響的。
在這一聲聲震耳的呐喊聲之中,不少有些心理崩潰的黃巾教眾竟真的受到了感染。
士氣當真有所穩固。
張角絲毫都不浪費機會,立刻便要打算進攻。
但就在這一瞬間。
忽地一聲聲呐喊聲猛地從黃巾軍中響起。
“顧公昔年於我家有大恩?我今日豈能加刀劍以向顧公?”
“不錯!我冀州子弟何人未曾受過顧氏之恩惠?今日加以刀劍向顧,我等有何麵目於九泉之下麵見先祖?”
“鄉親們若是我等當真揮刀斬向了顧公,那我等還有臉麵回到家鄉嗎?”
“.”
這一聲聲突然響起的呐喊聲,瞬間讓張角剛剛凝聚起來的士氣一滯。
此事之變遠超以往。
對於這些個黃巾軍而言,臨陣麵對顧熙本就有著畏懼之意。
這些話就是將眾人心中的其他情緒亦是勾了出來!
一時之間,黃巾軍陣大亂!
這群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多,甚至都有人直接扔下了兵刃!。
天下又有誰家沒受過顧熙的恩惠呢?
昔日那可是蔓延了九州之地的蝗災啊!
——局勢瞬變!
盧植瞬間便看出了黃巾軍中的大變,神色亦是有些複雜:“這張角雖是反賊,但亦是豪傑啊。”
他先是感歎了一聲,旋即向著顧熙拱手道:“顧公之謀,下官敬佩。”
這些人都是他派去的。
黃巾軍紀律不嚴,做成這些事實在是過於簡單了一些。
“擂鼓。”
顧熙的臉上並未露出絲毫喜色,反而輕輕歎了口氣,神色中帶著一絲悲憫,淡淡道:“傳令進攻。”
“告誡三軍,切記不可殺降。”
“以衝散敵軍為主,絕不能逼百姓於絕境。”
盧植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拱手領命,聲音鏗鏘有力:“喏!”
咚.咚.咚.
聲聲激昂的戰鼓聲瞬間響起。
此舉無疑是再次加重了黃巾軍中內部的混亂。
下一刻,漢軍將士衝鋒聲響起。
在顧熙身後,顧煒、劉備等年紀較小之人早就已經被張角的這一番話震的說不出來話了。
“文曜。”顧熙看了一眼顧煒,問道:“如今,你可還將他們當做賊?”
顧煒沉默不語。
而劉備亦是緊緊盯著那些黃巾軍,明亮的眼神之中亦是萬般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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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寧六年,巨鹿張角作亂,破中郎將盧植於而陷邯鄲,斷漕運,冀州諸郡儘沒。
角遣彆部掠河內,窺孟津,洛中震恐。
時熙出洛陽,乃作《討黃巾疏》,布告州郡曰:“束甲歸田者生,戮降者族。”
檄至天下,黃巾部伍已自潰散。
有士卒夜焚符咒,泣曰:“昔武安大疫,顧公活我稚子,今刃豈向恩?”
遂解甲南奔,日降者盈萬。
及熙提師至鄴,未及列陣,黃巾望風而靡。
邯鄲郊野,三千眾棄戈列跪,高呼:“願為顧公執鞭!”角雖斬逃亡者懸首纛下,然軍心儘喪,旬日間歸義者萬眾。
角忿,移書約戰漳北。
兩軍既對,熙素旄玄甲,立馬陣前。
黃巾中一老卒跣足出列,袒腹示瘡痕,泣曰:“昔年某病垂死,顧公遣醫施藥,此身寧碎,不犯仁旗!”
言訖自刎,三軍慟哭,戈戟委地如林。
角督戰,潰卒反奪其纛。
熙乃揚麾進擊,幽州突騎縱橫決蕩。
角眾大潰,降者蔽野三十裡,輜重填塞阡陌。
角知勢不可為,乃引餘眾宵遁。
冀州諸城聞之,旬日三十七縣反正,縛偽吏以降者絡繹於途。
青徐群盜聞角敗,皆裂其黃幡,散眾歸田,曰:“顧公旌麾所向,天威也!”
———《後漢書.顧熙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