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五捂著碗固執地搖頭,“大哥吃,我不要。”
“哎你……”
徐長風喟然一歎,隻好轉過身,眼疾手快地馬上又倒給徐小小。
徐小小呆住,害怕地看向村長爺爺,然後又看向二哥。
村長眼裡流露著心疼,撫著她的腦袋寬慰道,“吃啊,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們仨了。”
說完,村長又看向倔強的徐小五,輕輕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也受著,以後你們要是有出息咯,可不能忘記你們大哥為你們受的苦,遭的難……”
說著說著,村長的眼睛又開始落淚,這些年三兄妹的苦他是實實在在地見過,可是老大徐長風更苦。
不說從長安逃難過來,其中經曆過多少苦,多少難才將兩兄妹盤到這地界。
就說逃難到村子裡頭那天,老大這個半大小子裹著破麻布跪在村頭的曬穀場,破損的膝蓋發著膿瘡,那身後的小弟小妹則是像根竹竿一樣麻木地站著,雙手捧著啃食發黴的供品殘渣。
本來當時被人趕走,結果某天發現這三兄妹蜷在廢棄驢槽裡,老大每夜用體溫替兩小隻暖腳。
晨起總要先舔破窗紙霜花,確認馬廄外無人,才敢溜去撿祭祖撒落的乾棗。
也有幾家獵戶曾撞見他偷刮祠堂燈油,那個半大小子還不逃不躲,反將破碗捧上,隻求用那燈油汙他手,換來半碗麩皮喂弟妹……。
自己這些年身體也不怎樣,平素裡也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哪兒能天天接濟三兄妹,結果現在有了這兔肉,想到的卻是將自己留下來一起。
想到這些,老村長的心裡頭就不是個滋味,手頭的湯碗直覺得燙手又燙嘴。
“啊呀,好好吃,村長爺爺,這肉好好吃,快吃呀,鍋裡還有呢。”
徐小小的聲音將老村長腦海中的回憶打斷,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樣子,喉嚨都明顯地鼓起一個包,還在不停地嘴裡塞著肉塊。
看到她吃得這麼高興,老村長又看向旁邊的徐小五,抹了把臉,又夾肉在他碗裡,“孩子啊,吃吧吃吧,彆客氣。”
徐小五連連點頭,淚水在眼珠子裡打轉,徐長風趁現在趕忙倒肉在他碗裡。
“哥?”
“哥什麼哥,快吃,不然我抽你嗷。”徐長風故作生氣道。
“嘿嘿。”
徐小五埋頭在碗裡,眼淚終於吧嗒吧嗒地掉在湯水裡,隻是他不敢抬頭,怕掃了大家的興子。
往日過的什麼日子不說,就說今天白天他們都還在啃樹皮,晚上就吃上肉了。
想著想著,徐小五的嘴也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看到兩個小家夥吃得起勁,徐長風也和老村長開始旋肉。
隻是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這讓三兩下就吃完一碗的徐長風疑惑地看向一側的村長。
難道是村長叫的熟人過來送東西?
正想著,大門忽然被一腳給踹開。
酷寒的冰雪伴隨著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瞬間從門口席卷進來,看到他,村長下意識地站在兩個孩子身前擋住,警惕地看著他。
“喲吼,村長也在啊?”
來人三兩步走上前,大致上瞄了眼鍋裡還剩著的大半鍋肉,嘴角一勾,“嘖嘖,正好村長評評理,這小蟊賊又偷我兔子肉,人贓並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