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婆姨,砍了一次我家墳頭上的紫竹就算了,咋還來砍?你真當我李老三是吃素的嗎?今兒個就要找你家男人論個高低,哪怕說到村長那頭,俺都有理!”
李老三人未到,聲音就已經傳入房間裡。
村長愣了一下,看向門口,這裡頭咋還有自己的事兒?
“張——唉?不是,哥,我說著鬨的,您消消氣兒,那個嫂子砍了俺家爹墳頭上的兩根紫竹,這罵兩句不至於吧?”
一個一米七的漢子挺著胸膛走進屋子裡,看著高自己一頭的張光裝備齊全,登時火氣就散了一半,結巴地笑臉賠著禮,再往裡屋看去,發現房間裡還有他人,連忙打招呼。
“哎喲,李大夫怎麼也在呢?今兒個俺打了隻小鹿,到時候給您老人家送上門去。”
“咿呀?村長啊?您老人家怎麼也在這兒呢?”
隻是他再怎麼打招呼,都沒有人理會他,又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個單薄的黑瘦小子正在床邊施展火罐之法。
他連忙屏息凝神,悻悻然地站在門側,隻是這個時候,李老三的渾家李氏正好跟著過來,平素裡就是村裡罵架好手的她,看著自家男人懦弱地站在一旁,誤以為自家男人怕了張光,不屑一笑,衝著張光就開始謾罵起來。
“李老三,老子今天要休了你,狗娘養的,怎麼骨頭這麼輕?他們家的不對事兒,咋就道歉的還是咱?”
“還有,張老四你這漢子,怎麼管的自家婆姨?娘蛋的是不是沒長一對招子?老娘公爹墳頭上的紫竹都砍?還有沒有點德行?!”
張光沒開口,隻是靜靜地受著,將張氏擋在身後,站在門口,低著頭,由著麵前的李氏大罵。
“那他娘的是紫竹,什麼叫紫竹,那玩意兒生在墳頭上就是說白了,先人保佑俺家裡頭要出文曲星的兆頭,你現在給砍了,俺們家的風水就這麼被你們壞掉,你是不是故意找死?”
“……”
徐長風聽著院子外頭的謾罵,朝著村長看了一眼,後者會意,起身出門,原本想著很快就能平息下來的場景,沒想到村長出麵後,那李氏罵得更臟。
“哎喲喲,真他娘的夠勁兒,老娘早就知道村長你這個老不死的家夥就曉得幫著外人欺負俺們自家人,現在遮都不遮掩了?俺男人慫你,俺可不慫!今兒個說到祠堂裡頭去,你也得讓他家賠俺的紫竹來!”
“……”
“您老可彆忘了您姓的是啥?半夜裡頭可彆學那個郎中老頭兒亂爬進彆人家的被窩裡頭……。”
“咳咳咳。”
一直在屋子裡頭原本聽著村長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李老大夫本來一直偷著笑,此時臉色一陣青紫,將藥匣子扯下,提著手邊上的托盤就朝著門外走去。
一直插不上話,但腰杆子一直在弓著小聲賠不是的李老三此時連忙攔住去路。
“爺,您老人家彆生氣,她就是眼底子淺,看不清事兒,您老人家彆跟她一般見識。”
“你滾開,你讓她說清楚,老子他娘的什麼時候爬人家床上去啦?說!”
“啊?李大夫您……您怎麼也在啊?”
看到本人現身,李氏麵色畏懼,剛剛走的慢,沒跟的上自家男人,此時她算是知道為啥他要停在門口了。
“夠了,你說清楚,我爬了誰家的床?說清楚,不然你家以後的親朋都彆想著從老夫這裡開一方藥引子!”
李老大夫麵色鐵青地望著院子裡頭的李氏。
這下子李氏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雪地裡,砰砰磕頭,“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俺也是一時氣話,您可彆這樣啊,俺這張臭嘴!”
說著,李氏就扇了自己一巴掌,隻為讓李老大夫解氣。
啪!
清脆的響聲在院子裡響起,一旁攔著李老大夫的李老三也跪倒在他麵前,哭訴道。
“爺,俺真不知道那個小兄弟在給張四哥的娃子治病,俺是真不曉得啊,但凡是曉得這事兒,彆說兩根紫竹,您就是讓俺把俺爹的棺材挖出來當柴火燒了也願意啊,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得知,指不定還會樂嗬地高興他幫了咱村裡頭的小輩呢。”
“啊?是救孩子啊?”
院子裡頭跪著的李氏聽到這話,麵色一紅,羞愧地又衝著張光他們賠不是。
“張四哥,嫂子,俺是真不知道娃子生病得要這個紫竹,您但凡說一聲,俺要是說個不字,都能被自個兒的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