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學塾內透進一縷微光。
方知寒緩緩睜開眼，隻覺得頭腦昏沉，仿佛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又是熟悉的竹塌。
少年側過頭，果然看到自己的先生正坐在自己身旁。
齊靜春依舊是那副儒雅從容的模樣，隻是身形虛幻，仿佛一縷輕煙，隨時可能消散在晨光中。
方知寒抬起頭，心中一緊，低聲喃喃道：“先生，我……還是沒能救下您嗎？”
齊靜春聞言，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如昔。
“莫要多想，若不是你，我也想不到還能用這法子躲避天道。”
“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無需自責。”
齊靜春擺了擺手，神色淡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的選擇，未必是錯的。”
他頓了頓，又笑道，“況且，若不是你，我也想不到這個辦法，隻需舍掉個本命字，就能徹底解決剩餘的天道反噬。”
方知寒一愣。
“舍掉本命字？先生，您是說……”
齊靜春點頭，語氣平靜：“不錯，我舍了‘靜’字，斷了與天道的最後一絲牽連。”
“隻是你身上的天道反噬，已經與你的因果線交織，難以剝離，隻能靠光陰長河一點點衝刷。”
“再給先生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齊靜春看向方知寒，眼中帶著幾分歉意。
“先生，其實沒事的，我扛得住。”方知寒低下頭，輕聲道。
“你倒是豁達。”
齊靜春笑了笑，伸手虛撫方知寒的肩膀，雖無實質，方知寒卻感到肩上一陣溫暖，如沐春風。
“不過，你也並非一無所獲，如今你身上背負了一半的天道反噬，類似於背負大妖真名，天然壓勝，對於打熬武夫體魄大有裨益。”
方知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先生的意思是，這反噬反而成了我的助力？”
齊靜春點頭：“正是如此。天道反噬雖凶險，但若能駕馭，便是難得的機緣。”
“你日後修行，或許能借此更上一層樓。”
方知寒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先生，如今驪珠洞天是落地了嗎？”
齊靜春望向窗外，目光悠遠。
“儒家的山嶽玉牌，道家的天師印，佛門的雷音塔，還有兵家的一座小劍塚，這些壓勝物都已不在。”
“沒了這四樣東西，小鎮隻能落地，重新融入人間。”
方知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先生如今......”
齊靜春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如今沒有完整身軀，隻剩餘魂魄尚存，必須在小鎮休養生息。”
“不過，你倒是可以出去走走。”他看向方知寒，“你可想去大隋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