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寒一怔:“大隋?”
齊靜春笑道:“不錯,我們讀書人,講究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我年輕的時候也出門遊曆過,多出去走走,長長見識,總是好的。”
方知寒沉默片刻,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堅定:“先生,我願意去。”
讀書人看著自己的嫡傳弟子,笑得很得意。
儒士的身影一點點消散,如同白霧升騰。
...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兩輛馬車悄然駛出福祿街,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小鎮還在沉睡,隻有幾聲犬吠遠遠傳來,顯得格外寂靜。
劉羨陽坐在馬車內,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掀開車簾,回頭望向漸行漸遠的小鎮。
晨霧中,小鎮的輪廓模糊不清,仿佛一幅未乾的水墨畫。
他目光複雜,嘴角動了動,不知說了句什麼。
少年離鄉,難免有些害怕,以及不舍。
...
一個草鞋少年背著兩隻沉甸甸的大布袋子,踏著露水未乾的青石板路,匆匆趕往窯務督造衙署。
一隻袋子裝著金精銅錢,另外一隻裝著少年認為最珍貴的蛇膽石。
昨夜,已經能夠自己下床的劉羨陽特意來找他,說天亮後就要離開小鎮,去往潁陰陳氏。
陳平安雖心中不舍,卻也知道這是劉羨陽的機緣,便答應一早來送他。
為此,他連夜收拾了這些銅錢和蛇膽石,想著送給劉羨陽。
然而,當他氣喘籲籲地趕到衙署外時,卻發現大門緊閉,街道上空無一人。
他站在衙署門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還是耐著性子等了下去。
直到天大亮,衙署的門房提著掃帚出來清掃街道,陳平安才忍不住上前詢問。
於是,他便得知了那撥客人已經離開小鎮的消息。
陳平安一愣,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呆立當場。
門房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掃地:“天還沒亮,他們就走了。”
陳平安向門房道了聲謝,轉身便狂奔起來。
他跑出小鎮,沿著蜿蜒的山路一路向前,腳下的草鞋早已被磨得破爛不堪,但他卻渾然不覺。
一口氣跑了將近六十裡路,陳平安終於精疲力儘地爬上一道斜坡。
他站在坡頂,望著眼前蜿蜒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天邊。
遠處,早已看不到馬車的影子。
陳平安蹲在山頂,腳邊放著那兩隻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布袋子。
一個佩劍懸刀的少女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身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在陳平安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