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北城門外,五十裡。
燕王軍營。
朱棣披麻戴孝,坐在正座之上,正在用布擦拭著一柄寶劍。
那劍金光燦燦,鋒利無比,在劍格上刻了一個藏傳佛教名為“瓊”的瑞獸。
朱棣一邊擦拭著那柄劍,一邊說道:“斯道,允炆那小子竟然敢假傳聖旨,竊得帝位,你說,本王能答應嗎?”
在朱棣的左側坐著一位高大、瘦削而又年老的僧人,正是道衍。
隻見他手撚須髯:“大王,雖然說朱允炆的性格有點軟弱,可是,他也很有心機啊。
聽說,他已經在暗中進行謀劃削藩一事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羅織了代王朱桂、齊王朱榑、岷王朱楩、湘王朱柏和周王朱橚的罪名,打算把他們的藩國全部廢除啊。”
“看來,他的心很毒啊,他這樣做,哪裡還有半點親情?”朱棣眼神憤恨。
道衍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非但如此,他還把朱允熥流放到巴蜀去了。”
朱棣聽了之後,臉色稍緩:“隻要吳王不在,那些碌碌之輩何足懼哉?”
“大王也不能掉以輕心,”道衍說到這裡,看了看左手大拇指上的指環,那是燕王賞賜給他的,“我們必須未雨綢繆,趁其不備,一舉攻克京師,把朱允炆給囚禁起來,拿回原本屬於大王的一切。”
朱棣神情憂慮:“如果天下的百姓都支持朝廷,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微臣隻懂得天道,不管民心,再說了,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又懂得什麼呢?
隻要大王將來做了皇帝,其他的事就會迎刃而解。”
他們倆正在說著,大將張玉從外麵走了進來,施禮:“大王,朱允熥求見。”
嗯?
“你說誰要見本王?”朱棣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感到十分意外。
“正是吳王。”張玉補充道。
“他人在何處?”
“就在帳外。”
“他不是被貶到巴蜀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看來,情況有變,”道衍的兩隻三角眼迸射出兩道寒光來,“這樣吧,我們可以立即在大帳周圍埋伏下一百名刀斧手,
等朱允熥進了大帳以後,你隻要看我用右手摸指環,便喝令手下刀斧手一起衝上去,不容分說將他斬殺!”
“好,就按軍師說的辦!”朱棣同意了。
“諾!”
張玉接到命令後,退出營帳,準備去了。
朱允熥見燕王軍容整肅,隊列整齊,盔明甲亮,不禁感歎不已,都說燕王治軍有方,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啊。
在燕王的大帳外,有數十名侍衛分列兩旁。
雖然此時正值夏天,但是,那些人全身盔甲,手握長槍,一個個麵無表情,如同凶神惡煞一般。
朱允熥走在他們的隊列中間,昂首挺胸。
“侄兒拜見皇叔!”朱允熥施禮,不卑不亢。
朱棣抬眼看了看他,問道:“你到我的軍營中來,莫非是替朱允炆做說客的嗎?”
“正是。”朱允熥神情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