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手裡握著那柄寶劍:“我新得了這柄劍,尚未開刃,此劍一旦出鞘,必須要飲人血,才能入鞘。
你且試言之!”
朱允熥看了看道衍,隻見他麵如寒霜。
“皇叔,請問你率軍前來,是來吊喪的,還是來攻打京師呢?”
“這——,”朱棣也沒想到朱允熥的問題會如此尖銳,頓時噎住,“父皇駕崩,本王今日前來,自然是為吊喪而來。”
“既然是吊喪來的,為何要帶這麼許多兵馬而來呢?”朱允熥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為防盜賊。”
“大明天下太平,何來那麼許多盜賊?
皇叔說這樣的話,恐怕有點牽強了吧?”
朱棣避開了他的眼神,轉移了話題:“朱允炆矯詔,登基稱帝,經過本王同意了嗎?”
朱允熥從容地說道:“皇兄有先帝遺詔,奉旨繼承皇位,怎麼能說是矯詔呢?”
此時,道衍用右手摸起了他的指環,示意朱棣,那意思不要再和他囉嗦下去了,讓刀斧手一擁而上,把他殺了就得了。
朱棣猶豫未決,眼睛轉了轉,問道:“本王聽說,朱允炆正在羅織罪名,削五王的藩。不知可有此事?”
“未曾聽說。
他們若是有罪,朝廷自然要拿他們問罪;
他們若是無罪,又何懼之有呢?”
“那麼,他是不是想把本王也削了呢?”朱棣手扶著文案問道。
大帳內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此時,朱允熥要是說錯了一句話,立馬人頭落地。
“皇叔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於此呢?”
朱棣冷笑了一聲:“本王怎麼會怕朱允炆呢?
本王手下有雄兵十萬,現在隻要本王一聲令下,半天之內,就可以攻下京師。”
朱允熥心想朱棣說這樣的話,其實,並不算過分,
因為朱允炆太過大意了,事先根本沒有防範。
如果此刻再從全國各地調兵前來勤王,已然是遠水不解近渴,來不及了。
朱允熥心裡緊張,表麵上卻很從容:“皇叔治軍有方,侄兒也很佩服。
但是,侄兒聽說,師出無名,必定會遭慘敗,難道皇叔要造反不成嗎?
其次,雖然你英明神武,善於用兵,可是,皇上隻要把先帝的遺詔向文武大臣們展示,朝廷上下必定會同心同德一起來對付皇叔。
如今,朝廷尚有百萬大軍,像李景隆、耿炳文、郭英、徐輝祖和鐵弦等人,無不是能征善戰之人,皇叔有把握擊敗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嗎?”
朱棣聽了,低頭不語。
因為他也覺得此時造反,時機尚未成熟。
朱允熥察言觀色,發現朱棣的防線已接近崩潰的邊緣,接著說道:“皇叔,皇爺爺剛剛去世,如果我們內部不和的話,北方的外族勢力趁機襲取北平,到那時,你失去了根據,進退兩難,你又該如何自處呢?
依侄兒的建議,你不如下令讓張玉率兵回防,你和我一起進城吊喪,才是上策。
這樣一來,天下人定會說皇叔是個至孝之人啊。”
此時,道衍再次摸起了那個指環,頻頻向朱棣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