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南岸,渡口。
前兩日攻克聊城有多神氣,今日敗走便有多狼狽。
張春眼見身後喊殺聲衝天,便知道留在城中的士兵,已經儘數投降漢軍。
他不會怪罪那些斷後的士兵,畢竟誰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力。
但為今之計,則是需要儘快渡河,然後消滅劉盈!
這個讓他敗走聊城的罪魁禍首,若非此人截斷糧道,他又豈會敗的這般徹底?
劉盈出現在此處,絕非巧合,而是韓信神機妙算,隻靠演算,便得出了陳豨會派遣手下進攻聊城,阻擋齊地援軍。
劉盈又恰好是諸侯國大軍的統帥,那就隻能深紮敵後,隨時做那個改變戰局的英雄。
韓信對劉盈,主要是放養,但在關鍵時刻,當師父的絕不會吝嗇給出建議。
“侯爺,讓太子前去指揮,您在營地裡烤火喝酒,是否有些不太好?”
李左車切了一塊肉,遞給了韓信,後者坦然受之。
“你不也一樣?讓龐轅過去輔佐,自己躲在這偷閒。”
韓信笑道:“之前,是你故意敗壞陳豨軍的名聲吧?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也跟蒯通那小子學壞了。”
正是因為百姓被龔武所殺,陳豨軍隊的輜重隊,算是看清了代地士兵的真麵目。
劉盈一聲令下,他們直接轉投漢軍,幫忙運輸糧草。
反正都是做民夫,與其在陳豨手下朝不保夕,還不如跟著正規軍。
“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若是不利用此計,光是一萬輜重隊的抵抗,就會將我軍置於險境。”
李左車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這半年,太子成長的太快!可惜卻遠離朝堂,咱們再回到長安,恐怕已經變天了!”
韓信毫不在乎,依舊喝酒吃肉。
“你忘了,還有皇後,這是個手段不亞於陛下的女人。”
韓信淡定道:“有些手段,在太子麵前,她並不喜歡施展,如今太子離開長安,也能讓皇後有用武之地。”
李左車無奈苦笑,彆看呂後在劉盈麵前,是一副慈母模樣,但大部分臣子,都會忌憚這個女人。
“等著盈的好消息吧,張春就是他的踏腳石!”
“當然,最大的踏腳石是陳豨!”
“我的弟子,將會踩著陳豨,奠定他的儲君之位。”
韓信舉杯邀明月,李左車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是韓信教人能力太強,還是太子天賦異稟。
這對師徒聯合在一起,待到劉盈登基稱帝,韓信一定能重新掌兵。
冒頓單於,麵對韓信的時候,還能夠如此淡定?
——
張春率領大軍,終於抹黑找到了渡口。
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都患有夜盲症,尤其是黑夜作戰,簡直是折磨。
士兵們摔倒,迷路,亦或是逃竄,在張春手下軍隊屢見不鮮。
張春心裡清楚,當今天下,除了劉邦的豐沛子弟兵,以及項羽的江東子弟兵,沒有一支軍隊能夠打逆風仗。
陳豨的軍隊,也不例外!
“再堅持一下,咱們馬上就能上船!”
“一旦渡河,便徹底安全!”
“對岸有糧食,還有戰馬!”
張春為了鼓舞士氣,隻能說出善意的謊言。
好在士兵們並不知道真相,他們憋著一口氣,開始撐船向北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