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後雖然愛子情深,可有些時候,也隻能身不由己。”
劉邦歎氣一聲,隨即看向屋外的樊噲。
隻要他想,現在就能要了樊噲的命。
“阿父,無需如此。”
劉盈淡然一笑:“若是沒辦法平衡三方勢力,那證明我德不配位。”
“何況您身子骨硬朗,還有機會幫我布局。”
“現在殺了姨父,隻會顯得我格局太小,且不近人情。”
劉邦無奈搖頭,隨即敲打了自家逆子的額頭。
“你啊,婦人之仁……”
“既然你不願意聽朕的安排,以後便自己承擔責任吧。”
劉邦說罷起身,笑道:“走,陪朕去外麵看看!”
劉盈攙扶著父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劉邦的背影始終偉岸高大。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背影有些佝僂悲涼。
興許是劉太公去世之後,他再也沒有傾訴的長輩。
興許是陳豨英布之亂,讓他在戰場上疲於奔命。
興許是看到劉盈成才,自己終於能放心下來。
“陛下來了!”
“這是我們釀的酒,你快來嘗嘗!”
“陛下!以前您還偷過我家的雞蛋呢!”
沛縣百姓看到老熟人,一個個興奮不已,衝著劉邦熱情打招呼。
身為皇帝的劉邦,此時也絲毫沒有架子。
“酒拿來!老子要痛飲一番!”
“來人啊,賠他一百個雞蛋,就當朕賠罪了!”
“告訴兒郎們,全都來跳舞喝酒!”
百姓們圍繞在劉邦身邊,各家各戶主動拿出酒菜,沛縣直接變成了宴會現場。
身為宴會達人的劉邦,此時拉著曹寡婦,在眾人麵前起舞。
劉盈也第一次看到了兄長劉肥的母親,曹寡婦年輕時候,肯定是個美人,否則老流氓也不會偷腥。
曹寡婦是個聰明人,她依舊選擇留在沛縣,而不是入宮長安,成為後宮嬪妃的一員。
“逆子,上來跟朕一起跳!”
劉邦大汗淋漓,隨後拉著劉盈,一起載歌載舞。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聽著熟悉的大風歌,劉盈熱淚盈眶,自從秦末以來,這片土地的百姓,經曆了太多戰亂,仿佛風中勁草般野蠻生長。
如今,天下太平,大家終於能夠休養生息,過上一段安寧日子。
“逆子,朕的歌喉如何?”
“阿父,你要是開個演唱會,肯定場場爆滿!”
“什麼特娘的演唱會?朕聽都沒聽過!”
劉邦已經習慣了自家逆子,時常說些不著調的話,就當是腦疾尚未痊愈。
在沛縣的這一刻,他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社會青年——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