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太沒臉再多留,心知多說隻會更丟人,隻臨走前拿眼神狠狠地剜了一記阿荔。
阿荔絲毫不懼,還若無其事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鄧太太更是氣得一口老血哽在喉中。
“哪裡來的豆子?”待人走了,張巒才問。
“是奴婢挑出來打算做醬豆的,剛淘乾淨。”趙姑姑在一旁答道,下意識地看向阿荔。
“怪不得顆顆渾圓呢。”阿荔咧嘴一笑。
宋氏聽得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張巒本就不大想怪責阿荔,眼見媳婦被逗笑,直接就道:“你倒機靈,回頭跟趙姑姑領賞。”
阿荔歡喜地應下。
其實她倒也沒那麼膽大妄為,若沒有姑娘的示下,她哪兒敢擅作主張?
這賞賜,她不能獨吞,要分給姑娘一半才夠意思!
張巒抱著女兒跟宋氏一道回了內間,邊關切地詢問宋氏的身子,問她可要請郎中來瞧瞧。
宋氏搖搖頭,道:“隻方才一時氣急了,眼下覺得倒無大妨礙,隻是胸口有些發悶罷了……”
張巒聞言立即將女兒塞給趙姑姑,自己去扶著宋氏在榻上坐下,又親自去倒了茶水,並嘗好了溫度,再遞給宋氏。
“慢些喝,順順氣兒……”
這一番表現,狗腿又貼心。
宋氏吃了兩小口,心中固然熨帖不少,卻仍是記掛著鄧太太所言。
“這回總算叫她抓住把柄了,不趁機敲詐一回怎符合她這幅想銀子想瘋了的做派。”宋氏恨恨地道。
張巒安慰她:“咱們怕什麼?由她說去吧,蓁蓁的腿遲早能好,到時那些風言風語不攻自破!蓁蓁現在還小,待過兩年,誰還記得這等雞毛小事?”
他雖氣憤鄧太太借機敲詐,但他並不認為小小的女兒家生一場小病,就會影響到名聲。
又不是好不了的隱疾!
到時,因此而退親的鄧家才該受人詬病才對!
宋氏聽了不由歎氣,心道男人果真還是男人,任憑丈夫心思再如何敏銳,卻又哪裡清楚女人間彎彎道道的心思和陰私手段。
“她若真隻是將蓁蓁的腿疾拿出去說,我何至於怕成這樣?”宋氏搖著頭道:“她若拿不著銀子,隻怕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到時蓁蓁的清白隻怕都要毀在她那張嘴上了……”
鄧太太為人,她很清楚。
小門小戶出來的,做事說話根本沒有顧忌,她才不在意自己說出去的醃臢話會不會讓彆人看輕自己,隻要能損害到彆人,沒有什麼是她舍不下臉的。
張巒聽到‘清白’兩個字,哪裡還有想不到的?
“……”
他皺著眉,一時沒說話。
他半點不想便宜了那無恥的婦人,可他又怎能拿女兒的未來去賭?
“先彆急,咱們再想想法子。”張巒一邊寬慰著宋氏,自己一邊思索著。
“父親,我們也有他們的把柄。”
張巒一籌莫展之時,忽然聽得女兒聲音小小卻篤定地講道。
張巒驀地抬頭看向她。
趙姑姑將張眉壽抱了過去。
張眉壽緊挨著父母中間坐下,小聲耳語道:“二姐讓鶴齡他們偷偷給鄧譽傳話,要私會呢。”
夫妻二人聽得臉色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