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娘子忙讓夥計前去引路,卻被鄧譽拒絕了:“不必麻煩了,我自己上去。”
潘家娘子笑著應下,眼底卻多了一抹探究。
她眼尖地瞧見了範九手中捏著的精致糖人。
她對京城大小事了熟於心。
樓上等著的人是誰,她方才也瞧見了。
但這鄧公子的神情怎麼瞧怎麼古怪……
還有方才單獨帶著丫鬟過來的張家二姑娘,也是有些瞻前顧後的異樣。
想到這裡,潘家娘子不由走到樓梯旁,仰麵朝著二樓的‘文竹閣’看去。
小廝上前輕叩房門,房門從裡麵被一個綠衣丫鬟打開,那丫鬟也小心翼翼地往外頭左看右看了一番,適才讓鄧譽主仆趕緊進去。
鄧譽一進去,那丫鬟就迅速地合上了門。
“……”潘家娘子對八卦之事向來嗅覺靈敏,見狀心底更是疑竇叢生。
說句不好聽的話,根據她蟬聯京城八卦神壇之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分明像是私會啊!
但……不可能啊!
這條件,私得是哪門子的會?
‘文竹閣’內,鄧譽剛在張眉妍對麵的位置坐下。
這雅間本極寬敞雅致,但因此時四下門窗緊閉,倒顯出幾分昏暗來。
“妍兒妹妹此番尋我出來,是為何事?”鄧譽溫聲詢問。
他與張義齡和張眉妍向來走得近,言辭間都透著常人比不了的親近。
那邊,小廝範九已經將糖人兒遞給了張眉妍身邊立著的丫鬟。
張眉妍瞧了一眼,就露出笑容來,未答鄧譽的話,先道:“難為譽哥哥還記得我喜歡糖人兒。”
鄧譽怔然一刻。
不是她讓張鶴齡傳話說自己想吃,托他去買的嗎?
他來不及疑惑,就聽張眉妍往下說道:“譽哥哥近來怎麼都不去找我……和義齡了?”
“聽說義齡被禁了足,我也不好再上門。”說到此處,鄧譽才問:“不知他犯了何錯?”
張眉妍聞言心內稍安。
看來鄧太太並未將當日之事告知譽哥哥。
她欲言又止,好半晌才低聲歎了口氣,無奈說道:“說起來,還是因為三妹的腿……她一旦想要鬨氣,還不得連累著所有的人都跟著遭殃嗎?”
她沒有細說,鄧譽自然也不會細問,可就是這般隱晦,更給鄧譽留足了想象的空間。
他滿腦子都是張眉壽驕縱胡鬨的模樣。
小少年仰麵歎了口氣,頗有一種一言難儘之意。
有個這樣的未婚妻,心真的好累,但還好不用繼續忍受了。
若不然,真要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他寧可出家當和尚。
“……我跟父親和母親已經商定了,要退掉我跟她的親事。”他本不該這麼早說出來的,可話趕話,到底沒忍住:“她本性難改,脾性與我實不相宜。”
什麼?
張眉妍聞言心底一慌。
鄧家已經決定要退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