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被擁簇在最前麵的那位,正是她上一世交好了一輩子的閨中好友,徐婉兮。
張眉壽看著那長相俏麗卻麵露不耐,猶如孔雀一般高傲的女孩子,忍不住就露齒一笑。
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她的徐婉兮被她這個笑晃得一陣發怔。
啊,張眉壽竟然回來讀書了?
可為什麼這兩番相見,總像是個癡漢似得、沒緣由地盯著她笑啊!
徐婉兮皺著眉,而後將張眉壽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那猶如高手過招一般謹慎的目光,讓張眉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那笑容仿若陽春三月中的微風拂過,將窗外的陰雨潮濕都驅散了開來。
徐婉兮眉頭一陣狂跳。
她本還疑惑張眉壽今日為何會穿得平平無奇、以及那平平無奇的衣裙又為何被她穿出了一種彆樣的恬靜來著……
瞧她那坐姿、瞧她那笑容……
竟是氣質舉止都已大變了!
她明白了……一定是張眉壽近日在家苦學了儀態禮數,又死命地磨平了驕躁的性格,妄圖以此來擊敗她!
天呐,這些東西恰巧是她最不願學、也是最不足的啊!
說好的比拚外表上的精致,張眉壽為何另辟蹊徑,忽然注重起了內在美?
這簡直是作弊!
徐婉兮滿心不服與危機,再看張眉壽的笑意,便總覺得那笑意裡摻著挑釁了。
“張三——姑娘回來了呀。”一位身穿藍色衣裙的小姑娘刻意拉長了張三二字,走到了張眉壽麵前,狹長的眼睛裡是竊竊的笑。
張眉壽點點頭,未有說話。
原諒她,對這等平平無奇的臉蛋兒實在沒有什麼印象,根本不知此人姓甚名誰了。
見她未被激怒,那小姑娘覺得沒趣兒,吐了吐舌頭就興致闌珊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隻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病一場還病傻了呀……”
她剛坐下,神色卻忽地一喜,又站了起來。
“呀,蔣三姑娘。”
張眉壽單是聽到這個稱呼,眼神便是一冷。
藍裙小姑娘已經迎上前,討好地挽住了對方一隻胳膊。
張眉壽抬起眼睛,視線中便出現了一抹丁香色的身影。
那女孩子年紀與她們相仿,臉上卻並無太多嬰兒肥,小小的一張臉上一雙眼睛尤為靈動,嘴唇和鼻子都生得小巧精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極惹人注意的機靈勁兒。
張眉壽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張蒼老又中了風的臉龐在她手下不停地掙紮,變得越來越猙獰,最終沒了氣息,死不瞑目的畫麵。
這一想,便覺得通體舒暢了。
這便是蔣令儀了。
上一世惡心了她半輩子,最終被她拿被子捂住了口鼻,生生悶死在寢宮裡的半路子太後。
蔣令儀並未察覺到她的目光,而是笑眯眯地朝著一側的徐婉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