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種瘋,是極具危險性的——這什麼“靈丹”看起來黑不溜秋,能不能毒倒妖怪她不知道,但人若吃進去腹瀉幾日想來是不難的。
她或許應當知會祖母一聲,大家一起想個法子加強一下對祖父的管製。
“快帶老太爺回去吧。”她對候在一旁的仆人說道。
張老太爺擺擺手,不耐煩地道:“我又不是不認得路。”
仆人跟在他後麵小聲嘀咕道:“可前天晚上您還占了大黃的窩……”
大黃是養在後院的一隻看門大狗。
“天機不可泄露,我不與你多說……”
張眉壽看著張老太爺離去的背影,心中無奈。
“姑娘,那藥丸奴婢幫您丟了吧。”阿荔連忙道。
張眉壽本要答應,後想了想又道:“且留著吧,我還有用處。”
“啊?您還真信老太爺的話呀……”
張眉壽自然是不信的。
可她回頭得找個大夫驗一驗這藥丸的功效,以防萬一,方才她那位不著調的祖父可說了,這藥丸統共有兩粒呢,天知道那一粒會用在哪個倒黴蛋身上?
半柱香後,張眉壽與秦雲尚共乘一輛馬車動身離開了小時雍坊,跟在定國公府的馬車後。
而在半途中,秦家的馬車在行經一條窄巷時,忽然被人攔下了。
“閣下何事攔我秦家馬車?”車夫勒停馬車,皺眉看著擋在馬前的人。
那是一個身著灰色長袍,頭上罩著氈笠遮去了麵容的男子。
“我乃你家小姐故識,有幾句話想與你家小姐談一談。”聲音年輕的男子看著車簾的方向說道。
車夫聞言怒目以視。
“哪裡來的潑皮無賴!速速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他家小姐是京城女子楷模,才貌俱佳,自然引得許多男子青睞,使手段想接近他家小姐的登徒子他見得多了,可這般公然攔車的還是頭一遭遇見。
車廂內,秦雲尚秀美的臉龐已經變得煞白一片。
張眉壽看她這般神情,便知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男子,隻怕就是當初在西漕河邊的行凶之人。
“這麼著急,可是要去仁和公主的花會?秦家小姐,才氣橫溢,品性如蘭……這京中誰不知曉?隻是可惜啊,這大好名聲怕是很快就要保不住了……”那男子語氣諷刺地笑著說道。
車夫隻覺得此人出言瘋癲,正待揮鞭驅逐時,卻聽馬車裡忽然傳來秦雲尚克製的聲音。
“讓他到車邊來。”
“小姐無須理會這等——”車夫不讚同的話還未說完,就聽秦雲尚打斷他:“群叔,我認得此人。”
車夫一時愣住。
小姐怎會認得如此下流汙穢之人?
那頭戴氈笠的男子已經來到了馬車旁,隔著半鏤空的車窗與秦雲尚說話。
“你為何不走?非要自尋死路嗎。”秦雲尚閉著眼睛不願去看那張貼著車窗獰笑的嘴臉。
“我倒想走,可我沒銀子呀,且你們秦家人一直在暗下追查我的下落。你給我拿一千兩,我從此便走得遠遠的……怎麼,瞧也不願瞧我一眼麼?尚娘。”男子話中帶笑,眼中卻冷意畢現。
張眉壽看得不適極了,胃中一陣翻湧——一千兩太少了,來日燒上一百萬兩紙錢給他送到十八層地獄倒是好商量!
“一千兩?我身上哪有這麼多銀子?”秦雲尚攥緊了手指,其餘一概不願與他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