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無需她說,眾人都是知曉的。
張巒去宋家請罪,在宋家門前長跪不起,宋家剛鬆口時,又傳出了苗氏懷了身孕的消息。
宋家選擇了退親。
這一隔便是兩年,兩年裡,張巒一蹶不振,宋氏也百般煎熬。
張老太太已然想起來了。
那兩年裡她曾張羅著給二兒子議親,媒人多番提到柳員外家的姑娘什麼都好,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可兒子死活不願點頭,連相看都不肯。
後來,兒子還是娶宋氏過了門。
再接著,大兒子要娶填房,她偶然便想到了柳家,托人一問,竟得知柳家還有個姑娘已近年滿二十了尚未出閣。
細細打聽了,得知這姑娘並無什麼缺陷隱疾,隻說是眼光挑剔了些,故而遲遲沒有定下人家。
她當時一聽這話,便覺得沒戲。
挑剔的姑娘能看得上她家老大?
可偏偏還真看中了!
柳家同意將女兒嫁過來做填房。
老太太當時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真是見了鬼了……”。
沒想到,這裡頭竟真的有“鬼”!
這是哪門子的兒媳婦,分明是來討債的惡鬼!
若不是聯想到這些陳年舊事,和近來柳氏漸漸暴露出來的真麵目,張老太太說什麼都不會相信這什麼勞什子芸兒所言。
可眼下,單是靠她說,還不足以令人信服——
“去城外莊子上將苗氏帶回來問話!”張老太太凝聲吩咐道。
既然已經徹底捅破了,那就必須要將這件事情掰扯清楚了才行!
婆子應下,垂首快步出了院子。
那邊,張彥已經撐不住了,張敬原本對他的禁錮,此時已然成了攙扶。
他原本被老太爺砸破的頭還沒好全,近日又一直被關在祠堂吃素,近日猛不丁受到這樣的打擊,當真有些受不住。
“將大哥扶進去歇息。”張敬鬆開他,對一旁的小廝講道。
“不,我還能聽……”
張彥閉了閉眼睛,緊緊抿著唇,顯得尤為倔強。
他已經徹底聽明白了,也認清了。
他不僅被戴了綠帽,且從始至終都一直在被柳氏利用,他娶柳氏過門,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就是柳氏拿來接近二弟、泄憤報複的棋子而已。的
天知道這樣荒唐殘酷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為何會獨獨攤到他頭上來!
這一刻,他甚至不爭氣地想哭。
可他不能,他的尊嚴今日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最後的一點點,說什麼也要保留住。
張彥牟足了勁兒睜開沉重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被人製住的柳氏。
“彥郎,我若早知是今日這樣,就該早一些對你說的……”芸兒朝著他的方向哭著說道。
張彥緩緩地轉頭看向她。
“行了,你也彆演了。”
他想咬牙都沒了力氣。
芸兒聽得一愣,“彥郎,你在說什麼?”
依照他對她以往的態度來看,不該是倒過來安慰她‘不怪你,此事與你無關’嗎?
“什麼叫早知今日這樣,便早與我說了——分明是你想以此作為籌碼,好尋了時機慫著我休了柳氏,將你接進門吧!你若真顧著我的感受,此事就該爛在肚子裡才對!”
“彥郎說得這叫什麼話?難道你甘願被蒙在鼓裡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