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你圖得什麼!”
有沒有考慮過他從此後還有什麼顏麵麵對家中老小?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彥郎……我沒有……”芸兒委屈搖頭流淚。
“你選在此時捅破此事,根本就是想逼我休棄柳氏,你認為柳氏不會容你,你隻有先將她扳倒了,才能保住自己。可是芸兒,你想錯了,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被人玩弄利用!你若不這麼做,我原還能保著你,可眼下……”
他說著,麵容有幾分決然地搖了搖頭,仿佛看破了這充滿欺騙的人生。
他感覺自己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女人。
芸兒隻哭著否認,內心卻在道:你這蠢貨平時被人利用的還少嗎?人皆可用,怎麼偏偏到了我這裡,就被一眼識破了呢?
嚶嚶嚶,這根本不公平!
張老太太心底一陣不安。
大兒子的腦子突然變得這麼靈光,該不會是快被氣死了,回光返照吧?
她這句話剛在心裡落音,忽然就見張彥噴出了一口猩紅的血來。
老太太驀然睜大了眼睛。
說、說中了?!
“大哥——”
“老大!”
院子中一陣忙亂,小廝跑著出門去請郎中。
張家門外附近的一條巷子裡,停著一輛馬車。
祝又樘和王守仁坐在馬車裡下棋。
祝又樘透過支開的車窗往外看,見張家又有下人出來,且這回還是跑著的,顯然十分焦急,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皇後和她的母親當街綁了人帶回家,到底是為什麼?
祝又樘滿心好奇。
見他遲遲不落子,顯然又在走神,王守仁也懶得出聲提醒他了,乾脆倚在隱囊上歇息。
這棋已經下了好幾局了,太子殿下明顯心不在焉,心思壓根兒不在棋局上,這般不尊重對手的行徑固然令人不齒,可關鍵是太子殿下還每局都贏了,這……當真就讓王守仁無話可說了。
輸都輸了,還說人家下棋不認真,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約是半柱香後,有郎中匆匆進了張家的大門。
太子殿下有點坐不住了。
去請郎中的小廝跑的急,被請來的郎中亦是形容匆忙,想來需要請郎中的人必是發了急症一類的病或是受了傷。
今日所見擺明了過於蹊蹺,由不得他不去操心。
老父親般掛念著小皇後的太子殿下想去張家一探究竟,但即便不用腦子去想,也可知此時張家必不會見生客。
於是,他看向了王守仁。
王守仁也瞧見了那郎中,也有些放心不下,不待太子殿下開口,已自行說道:“公子,家父與張二伯父向來交好,彆是蓁蓁和張二伯母出了什麼事,或是被人欺負了去——我想去張家探一探大致情形。”
“去罷。”
王守仁下了馬車之後,祝又樘又吩咐了車外的清羽。
“你也去瞧瞧張家究竟出了何事。”
王守仁興許打探不到什麼。
清羽聽得分明。
什麼叫去瞧瞧?他一個外男想來自然打探不到什麼,太子殿下想說得應當是讓他“去偷看”吧。
天知道他為何總是接到各種奇奇怪怪的任務。
究竟什麼時候太子殿下才能吩咐他去做一件正常、不,至少正經的差事?
清羽來到張家後牆處,見四下無人,足尖輕點,躍進了院牆之內。
不久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張家後門處,深青色車簾輕動,苗姨娘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