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與姨娘的談話,絕不會有三個人知曉。”
苗姨娘心底微鬆,對張眉壽產生的驚異感卻愈濃。
“姨娘,您教我下蠱吧。”張眉壽忽然說道。
女孩子的語氣聽不出一絲嬉笑,可因音色柔軟,總讓人覺得是孩童稚言。
但苗姨娘在她麵前卻再也放鬆不下來了。
“姑娘怎知我會下蠱?”
“湘西與苗疆乃蠱毒起源之地,姨娘如此精通醫毒之理,絕不可能會不擅下蠱。”張眉壽語氣篤定。
“姑娘知道什麼是蠱嗎?”苗姨娘神色格外慎重。
張眉壽點著頭道:“蠱分三類,毒蠱,蟲蠱,念蠱。”
這些還是上一世她從祝又樘那裡聽來的——名震大靖的大國師繼曉,上一世便被揭露以蠱蟲控製門下弟子。
苗姨娘震驚地看著她。
姑娘竟連這些都知道!
那麼……
“姑娘欲拿蠱來控製何人?”麵對麵前嬌小稚弱的小姑娘,苗姨娘竟可恥地生出了忐忑之感。
“頭一個當然就是姨娘你了。”
小姑娘的語氣很淡,像是在敘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苗姨娘神情僵硬。
要跟她學下蠱,然後再將蠱下到她的身上……
且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告知她。
這言論聽似大膽荒唐,可細想之下,她竟是毫無選擇的餘地。
不是出於對張家的愧疚,也不是被張眉壽的救命恩情所脅迫,而是真正的沒有選擇。
她若想繼續留在京城,若想假死的秘密不被暴露,便隻能選擇聽從張眉壽的安排。
可苗姨娘忽然很好奇。
“姑娘不怕我對你下手嗎?”她問道。
既然張眉壽提出要對她下蠱,顯然也是認為一切的愛恨恩情皆靠不住,唯有將對方的生死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是最穩固的關係。
這可真是個狠心的小姑娘。
說得出狠話,也做得出狠事。
那麼,在這種不信任的前提之下,這狠心的小姑娘就不怕她被逼急了而傷及她嗎?
“姨娘有本事對我下手,可有那個本事善後嗎?日後若沒有我這個外力相助,姨娘在京城必是處處束手束腳,舉步維艱。這樣得不償失,對姨娘沒有絲毫助益之事,姨娘會做嗎?”
換而言之,她們日後將會是‘互幫互助’的。隻是在她設法救下了苗氏的前提之下,注定了掌握所有主動權的人會是她。
“萬一我真的會呢?”苗姨娘再次反問。
她如今極想試著去看透張眉壽。
“論武,姨娘在我帶來的人麵前,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張眉壽看了看堂外,又道:“論毒,姨娘此時恐怕傷不了我分毫——看來必是那假死藥的藥勁兒還未完全消散去,若不然,姨娘豈會察覺不到我身上多了一件東西?”
苗姨娘凝神片刻,臉色微變。
經了張眉壽提醒,她才嗅出了一絲熟悉而淡極的香氣。
“這珠子怎會在姑娘身上?”她雖是發問,語氣卻藏著歎息,仿佛無需張眉壽回答,已經猜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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