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手中持劍,指向了他的脖頸。
柳師爺連忙瞪大了眼睛:“是……是!”
“喪儘天良的畜生,你們貪得豈止是不義之財,根本是無數條血淋淋的性命!”張敬怒罵道。
“我也是受了齊知縣的脅迫呀!此次洪災,我又何嘗吃過一頓飽飯,一口熱湯?那些錢財,儘數都進了齊知縣的口袋,我亦是深受其害啊!”柳師爺連連叫苦。
“你沒吃過一頓飽飯?你說這話,對得起你這仿佛懷胎八月的肚子嗎!”阿荔上前,竟從他懷中掏出了一隻油紙包。
“這雞腿又是什麼?連吃帶拿,你還有臉裝無辜呢!”
她早就聞見雞腿的香味了!
阿荔將那雞腿狠狠地砸在柳師爺的臉上。
柳師爺嚇得一抖,哭喪著一張臉,磕磕絆絆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還有,我二哥出事,是不是你們蓄意謀害?”問及此處,張敬的語氣愈發冰冷。
“當真不是我,此事與我無乾呐……都是齊知縣的主意……他說自從張主薄接管衙門裡的賬簿文劄之後,極其細心謹慎,從不肯假手於人,又從往年的賬簿裡察覺了許多不對……
齊知縣曾試探過數次,大約是覺得張主薄不易收買,又是從京城而來,唯恐倒賣賑災糧資之事泄露,便對張主薄起了殺心……”
“齊知縣得知張主薄未下過水,就欲借救災之由,趁機讓人將張主薄推入水中。可誰知派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張主薄竟為了救了一個孩子,不幸被洪水衝走了……”
“我也曾規勸過齊知縣,可他根本不聽!”
柳師爺一邊說,一邊替自己開脫。
張眉壽聽出了許多不對勁來。
父親分明會水,齊知縣卻認定“張主薄從未下過水”。
這是為何?
難道父親早有察覺,刻意給齊知縣造成了自己不會水的假象?
她不由又想到了筆盒裡的那隻荷包。
若這一切真的都是父親的安排,那父親定然無恙——隻是將計就計,借此時機金蟬脫殼了而已!
張敬顯然也已想到了這些。
從柳師爺當下的態度便能看得出來,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具屍體不是二哥的……
如此之下,那具屍體便不會是齊知縣刻意拿來搪塞朝廷和張家的,而是被二哥拿來迷惑齊知縣的!
行啊二哥,挺機智啊。
張敬在內心表達了欽佩之意。
那他機智的二哥此時會在哪裡?
他下意識地看向躺在地上的柳師爺。
柳師爺離開衙門已經有些時辰了,想必已該有人察覺到了不對,還是先離開此處再說。
“諸位高抬貴手,就放了我吧,我定會日日替張主薄燒香誦經……”
張敬聽得來氣,又是一腳踹到了他身上。
“放心,你固然該死,可卻還沒到時候,暫時還能留你一條狗命。”
張敬說著,便看向了一旁的棉花。
“將他製住,彆讓他開口說話。”
見棉花似乎無動於衷,張敬憋了口氣,硬著頭皮說道:“就像方才你製我時那樣!”
棉花卻看向張眉壽,得見張眉壽點了頭,遂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兩顆石子來,手指輕動,先後打在了柳師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