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被擄走了又是什麼?
“師爺腦子有病不成?到底是多閒得慌,竟沒事兒陪人出去買棺材?!”齊知縣覺得這根本說不通。
他這師爺向來不笨,竟會被一個小孩子三言兩語哄騙了?
“你們又是乾什麼吃的!竟不知跟上去?”齊知縣又砸了一隻茶盞,這次卻是直接砸到了差役的額頭上。
碎瓷崩裂,差役的額頭頓時見了血。
他再不敢有任何隱瞞,伏下頭道:“屬下們本是要隨同前去的,可師爺不允!興許是師爺見那小公子生得細皮嫩肉……”
衙門上下,幾乎無人不知柳師爺的這個癖好。
平日裡若求他辦事,送個小童子過去,一準兒能辦成。
“這個混賬!”齊知縣氣得咬牙。
柳師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關心,可他急就急在柳師爺肚子裡裝著的那些把柄!
平日裡還無可厚非,偏偏又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張家人既冒險擄走了師爺,必然是對張巒的死因或是賑災之事有了什麼察覺。
朝廷派來的欽差可就快到了,萬萬不能出差池!
“傻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帶人去追!”齊知縣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
差役連聲應下,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齊知縣忽然喊住了他,卻是問道:“張主薄的屍首他們可斂走了?”
“不曾,原本隻說去買了棺木再回來。”
齊知縣眼睛一瞪,更加驚異了。
書香門第最是看重入土為安,落葉歸根的,怎麼張家人這般不講究?寧可將張巒的屍身丟棄不管,也要將他的師爺擄走?
這家人是不是有病!
……
柳師爺醒來時,已是次日。
醒來的那一刻,他看著眼前陌生的房間,有著短暫的茫然。
他想動彈,卻發覺手腳皆被綁得死死地,嘴裡也塞著布巾。
還有,他為什麼覺得頭上涼颼颼的?
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柳師爺驚惶地掙紮起來,發出悶悶的嗚咽聲。
可他下一刻就後悔了。
隻因有人聽到了他轉醒的聲音,繞到屏風後,二話沒說就往他臉上狠狠砸了一拳!
“你這畜生不如的東西!”
那人拿一雙悲痛又憤怒的眼睛死死地看著他,仿佛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柳師爺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邱掌櫃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看著像是客棧的地方,又是哪裡?
“你們做出這樣喪儘天良的事情,卻還要趕儘殺絕!你當年舉家落魄時,還是方員外與我父親慷慨解囊,將你送入書院讀書——可前日裡方員外子孫一家,在城外林子裡,全死在了你們手裡!”邱掌櫃激動的紅了眼睛,還要上前動手,卻被張敬拉住了。
柳師爺聽得滿臉驚惑,連連搖頭。
對,他是幫著齊知縣乾了許多惡事,也出了很多昧良心的主意,可是——什麼‘前日城外林子裡’,他怎麼聽不懂?
雖說齊知縣在背地裡做的事情他不見得事事知曉,但衙門裡若是動用了人手,他必然不會不知道的!
這其中定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