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與幼時日子過得煎熬有關,可那些事情,並不曾讓他怨天尤人。
可是,他也當真不知開懷是什麼滋味。
上一世,他時常夢見自己是一棵樹……
黑暗中,祝又樘以拳輕輕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他亦是有心,會跳動的,豈會真的是一棵樹?
他似乎在慢慢變得“健全”。
……
翌日,晚霞漫天。
幾輛馬車停在城門外,張敬帶著王守仁和蒼鹿向祝又樘道彆。
“待處理完家中瑣事,再邀朱公子來家中作客。”張敬笑著說道。
祝又樘施禮道:“晚輩榮幸之至。”
王守仁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殿下這態度怪怪的,下意識地看向清羽,卻見對方一臉麻木無感。
張鶴齡和張延齡堅持要下馬車,朝著祝又樘小跑過去,嘴裡喊著“朱家哥哥”。
坐在馬車裡的張眉壽微微皺眉。
這兩個臭小子又要纏著人家乾什麼?
阿荔伸手將張眉壽身側的雕花車窗支開了一道細縫,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姑娘。
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丫鬟了吧?
“……”張眉壽被她看得不自在,卻仍轉過了臉往車窗外瞧去。
她看見張鶴齡兩個送了一隻錦盒到祝又樘手中。
一旁的清羽下意識地要接過察看,卻被祝又樘不著痕跡地阻止了。
他垂眼含笑,親自將錦盒打開。
“朱家哥哥,這是瘙撓,拿來撓癢可順手了。”張延齡認真道。
張鶴齡瞥他一眼:“什麼瘙撓,一點都不文氣,這叫玉如意——朱家哥哥,這是我們買來的謝禮,多謝你教我們投壺。”
雖然他們每每輸了一局便被被罰抄上一篇生字……可他們的投壺技藝真的大有長進!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大師的指點吧。
“這太貴重了。”祝又樘握著手裡的銅柄鑲金玉如意,說道。
清羽嘴角微抽。
可能是他的道行還是不夠高吧,竟然還是被殿下的虛偽震驚到了。
“我們有得是銀子呢!”張鶴齡拍了拍腰間的荷包,雖然那裡已經空空如也,且還向三姐借了二兩銀子,可他還是努力擺出闊氣的樣子來。
可不能讓朱家哥哥覺得有負擔才好。
祝又樘不禁失笑。
他下意識地朝著張眉壽的馬車看去。
張眉壽做賊心虛一般,立即收回目光。
阿荔忍不住捧臉——幼時懵懂,暗香浮動什麼的……真的是太美好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祝又樘將玉如意收入錦盒內,交到清羽手中。
兩個孩子高興地點頭。
“走吧。”張敬拍了拍小侄子的頭。
施禮作彆後,眾人各自回到馬車內。
馬車向著城內駛去。
“你們什麼時候準備的禮物?我怎不知道?”車內,張眉壽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