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宮之後,上了馬車,待回到府衙之時,已過了醜時。
此時的寧府,一片寂靜,人人都尚在夢鄉。
直到清早起身,寧夫人才從下人口中得知丈夫徹夜未歸的事情。
寧夫人並未在意。
到底丈夫的德行嘴臉擺在這裡,即便有著大靖官員禁止嫖娼的鐵令,可他三天兩頭也總能乾出夜不歸宿的事情來。
誰讓人家有個極得聖寵的妹妹呢?
這些年下來,寧夫人早已習以為常。
可這一日,卻注定不會尋常。
一個時辰之後,寧夫人剛用罷早食,正要去看看仍臥床不起的宴真之時,忽然聽著了一個消息。
丫鬟幾乎是從院外飛奔回來,分明焦急之極,稟起話來卻吞吞吐吐,臉色紅白交加。
“老爺他……在大永昌寺,與……與五六名男人……不知怎地,被人瞧見了。”
“說清楚些!”寧夫人覺得自己隱隱聽懂了,卻偏又不敢相信。
“老爺與好些男人在大永昌寺前殿內徹夜廝混……一絲不掛地,被好些人瞧了個正著,如今外麵都傳開了!”丫鬟硬著頭皮一口氣說了出來。
“什麼?”
竟、竟真是她想的那樣?
這男人瘋了嗎!
尋常男女之事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找男人且罷了,還找了一群,找一群且罷了,竟又特地跑去大永昌寺丟人現眼!
她就知道,這一意追求刺激新鮮幾近變態的男人,遲早是要捅出大事來的!
不對——
“消息是誰傳出來的?那些和尚哪裡來的膽子對外宣揚?”寧夫人瀕臨崩潰之餘,還勉強存有一絲理智。
“不是僧人傳出來的……是一群去送手抄經文的香客。”
開光祭天在即,大永昌寺先前放出消息,需要大量的手抄經文,許多百姓甚至官宦女眷,或為祈福積德或是作麵子功夫,都奉上了親手抄寫的經文。
這兩日正是人多的時候。
“據說,老爺他們就在佛台後躺著,已經累得昏睡了過去,被人圍著指點了許久……幾名官眷太太一眼就將老爺認了出來……”
寧夫人重聲打斷丫鬟的話:“夠了!”
什麼叫累得昏睡了過去……說話就說話,描述這麼多做什麼!
她眼前甚至都有畫麵了!
“老爺現在人呢!”寧夫人顫抖著聲音問道。
“應當在回來的路上……”
寧夫人氣得坐了回去,忍不住冷笑出聲。
嗬嗬,竟然還有臉回來?
出了這麼丟人的事情,怎麼不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偏在此時,又有一名丫鬟神色緊張地前來報信。
“夫人,不好了!四太太動了胎氣,腹痛不止,怕是要生了!”
寧夫人神色大變。
她本是寧通的填房,府裡老大老二與宴真皆是寧通原配所出,老三是庶子,她親生的兒子隻有老四——眼下聽聞四太太徐氏頭胎早產,自是大為緊張。
“早與她說要多留意些,莫非是沒長耳朵不成!可真是晦氣……這府裡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寧夫人邊罵邊起身,張羅著婆子安排事宜。
與此同時,就寧通之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百姓們議論的風向已悄然發生了改變。
繼曉聽在耳中,微微攥緊了手指。
再鬆開時,一串佛珠已化為齏粉。
章拂走了進來。
“師傅——”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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