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騙是常有的,因為不騙不行啊。
你跟她說什麼官聲官德,什麼時局特殊,百姓議論,她也聽不懂啊,沒準兒還會反過來問你——百姓還能騎到皇上頭上不成?
寧貴妃這才略略放心下來。
“不過,愛妃啊——”
昭豐帝頓了頓,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朕先前提醒過你的那些話,你究竟可放在心上了?”
寧貴妃擦眼淚的動作一滯。
“臣妾一直都記得。此番臣妾兄長確實有錯,也該好生反省一二了。”
她低下頭,作出愧疚的模樣:“是臣妾有愧皇上的垂愛。”
“愛妃言重了。”
昭豐帝笑了笑,眼神恢複如常,臉上再無半點異色。
……
時值午後,秋陽高掛。
京郊外,樹木凋零,草葉枯黃,處處透著蕭條。
物水河畔,幾名仍身著短褐的農夫和路過此處歇息的腳夫正說著話。
“這些莊稼全旱死了……”
看著不遠處的田地,一名農夫不住地歎著氣。
起初乾旱時,他們一擔擔的水往田地挑,可也熬不過三伏天裡的烈日,這邊累死累活剛澆下去沒一日,那邊又被烤乾了。
接連數月的大旱啊,又正值酷夏,就連這條養活了不知多少輩人的物水河,都快要乾涸了。
往前深不見底的河水,如今尚漫不過膝蓋,淺處已現出淤泥來。
“都說這河裡有河神守著泉眼呢……這條河乾不了。”年紀大些的老人語氣篤定地說道。
“大國師不是正準備著求雨事宜嗎?再有兩日,便能下雨了。”
“據說大國師有通天之能,朝廷又抓了這麼些活人去祭天……應當是有指望的。”
“哎,但願吧……”
時值天災,說起這些大家都有些消沉。
很快有人說起了彆的話題。
“不過今年的怪事可真不少……尤其是大永昌寺裡,先後出了兩件怪事了。”
一件自然是祭壇著火。
第二件無疑就是今日剛傳開的錦衣衛指揮使的那樁醜聞了。
“哎,天災之處多有怪物現世……近來的怪事,又豈止是大永昌寺裡……”一名年近六七十歲的老翁看著渾濁的河水,若有所思地說道。
“老伯,你這話是何意啊?”
幾名年輕人朝著老翁看過來。
老翁回過神來,笑笑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打酒咯。”
說著,抓起一旁盛酒的葫蘆,步履緩慢地離去了。
“咱們連飯都要吃不上了,他哪兒來的銀子打酒?”有人皺皺眉說著。
“前些日子他還是靠我家中接濟呢……”
“莫非撿錢了不成?”
不遠處,將這些話儘收耳中的清羽朝著老翁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而此時,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呀,糟了!”
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四處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