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水河邊又出了一件怪事!”衙役神色緊張。
程然大為皺眉:“又發現了屍首?”
衙役忙搖頭:“是大國師在河邊作法,指出了真凶!”
程然氣得冷笑一聲。
瞧瞧,他說什麼來著,寧家必然要有防備!
不消去想,定是寧家借了大國師之手,已找好了替罪羊!
這渾濁的官場,當真讓人失望無力之極……
方才還滿心鬥誌的程大人此時氣到想哭泣。
衙役看著自家大人緊緊攥著拳紅著眼睛的模樣,不禁在心裡納悶——大人怎不問凶手是誰,害得他到了嘴邊的話遲遲說不出來可如何是好!
可也沒有就此不說的道理,衙役聲音壓得低了些,語氣卻愈發緊張:“大人,依大國師所指線索,凶手與寧字有關……”
“你說什麼?”
程然隻當自己聽錯了,目光驚詫地看向衙役。
“凶手姓寧……現如今,城中都已傳開了!人人暗下都猜測,此事與寧府脫不了乾係。”
說猜測都是輕的,哪怕說是已經認定也不為過。
程然仍不可置信,又召來了幾名衙役反複詢問,最終得了肯定的答案之後,複才思量起來。
大國師竟破天荒地做了件人事!
這下好了,“天意”所指,民聲所指,還怕皇上不答應讓他搜查寧家?
即便是為了證實寧家的清白,也斷沒有理由再攔著!
他要立即進宮麵聖請旨!
不過,他向來不讚同大國師的鬼神之說,眼下反倒借此來說服皇上,會不會顯得自相矛盾,太過打臉?
坐上了馬車的程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瞬間之後,便被他推翻了。
打臉便打臉罷,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信不信不要緊,萬千百姓肯信,皇上肯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隻要能查明真相,還挑什麼過程!
此時,程然不知道的是,繼曉已親自入宮,向昭豐帝稟明了此事。
昭豐帝坐在蓮花台上,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
今日才因節操問題被他停了職的人,忽然又被掀了這樣一個大窟窿出來。
這麼大的窟窿,他即便是變成女媧,也補不上啊!
昭豐帝氣得在心底直罵娘。
繼曉道:“此番是貧僧行事不當,未事先查明此事,因此給陛下徒添煩憂了。”
換而言之,他在作法之前也不知真凶是何人,將寧通坑了,純屬意外。
昭豐帝幽幽歎了口氣。
“此乃天意,怎能怪到國師身上。”
他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繼曉將話接過:“貧僧亦覺此事透著不尋常,因此在入宮之前,特地去了一趟文思院,再次觀星起卦——”
見他臉上似有甚少露出的遲疑之色,昭豐帝立即道:“事已至此,國師有話大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