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之事,著實蹊蹺,當真隻是“作惡引來禍事”,那般簡單嗎?
女孩子態度強硬,讓田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嬸子口口聲聲說著愧對張家,且仍在諸事隱瞞。我知道,你未必怕死,以牽心蠱來脅迫你,也不見得有用。”張眉壽看向她,問道:“可大哥也是張家子孫,你便是隻為他著想,也該將實情說出。”
她認為,張家有立場知道真相。
田氏下意識地搖頭。
“姑娘……我並無惡意。”
她解釋著,卻連自己都覺得無力。
張眉壽示意阿荔去外麵守著。
“我隻要一句話——你可是南家嫡脈出身?”
自那日,與祝又樘坦誠了前世之事後,她如今最為厭煩的便是猜來猜去,瞞來瞞去——
人哪怕再聰明,可猜測也隻是猜測,差之毫厘便與真相大相徑庭。
這一世,她不想讓猜測誤了任何事。
能問的,便不要去猜。
人長一張嘴,不問白不問。
哪怕未必問不出全部真相,卻也比關上門瞎猜強上百倍。
“……”田氏沉默半晌,閉了閉眼睛,再緩緩睜開,似連眼睫都在輕顫。
“是,我確是南家人。”
她最終點頭承認了。
張眉壽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
還真承認了。
看吧,她就說多少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田氏幾乎是屏息等待著張眉壽的反應,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女孩子隻是微微皺了眉,繼而問道:“那南家究竟為何會被滅門?”
“天譴”大約隻是一把殺人的刀,和蒙蔽世人的幌子,而真正的原因,隻怕是鮮為人知的。
她要知道的,便是這背後的原因,究竟是否足以給張家招來禍事。
見田氏神情猶豫掙紮,張眉壽開口說道:“若論起保守秘密,我應不比你差。”
她知道,田氏謹小慎微到了極致,當初便是被柳氏利用,寧可冒著性命危險受罰,也不肯泄露一絲一毫的真相。
她怕一旦悖了柳氏的意,當年之事便會暴露,而當年之事若被掀出來,她想守著的秘密便會隨之變得岌岌可危——
正如今日這般,皆是由一條條細微的線,緩緩拉扯出來的。
可田氏越是小心,她便害怕這秘密越是驚人。
“南家沒有錯……”田氏垂著眼睛,似在回憶著什麼,聲音竟是微微顫抖:“若真說哪裡錯了,那便是懷璧其罪。”
張眉壽輕輕歎了口氣。
“能說得簡單些麼?”
這種時候,就不要繞來繞去了。
什麼錯與對,皆是後話。
“南家,是為人所陷害。”田氏說道。
張眉壽問她:“可是繼曉?”
田氏輕輕點頭,眼中卻隱約有情緒翻湧。
“他這般做,有何目的?”張眉壽不說自己的猜測,隻問道。
這下換田氏歎氣了。
她看著張眉壽,弱弱地問道:“姑娘起初不是說,隻要我一句話的嗎?”
這都……第幾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