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僧,欲奪得南家全部秘術不提,更要對南家趕儘殺絕,借此再替天門山寺揚名……!”
即便時隔多年,再次提起此事,田氏仍是語氣顫動憤恨。
“當時我一心想著要逃出去,回到南家報信……我使計瞞過了送飯菜的僧人,未用那下有安眠散的飯菜,借繼曉不在寺中之際,恰得一名僧人相助,確也僥幸逃了出去。”
“將出寺門不遠處,便遇到了柳氏一行人,我為了躲避僧人的搜找,唯有先隨柳氏他們回到了馮家。”
在馮家不足一日,她便被驅逐。
她彼時正要改了容貌趕回南家,誰知卻被柳氏纏上,她恐擅自使出蠱術,會被那些在暗下搜尋她下落的僧人發現,便暫時依著柳氏的安排,去到了張巒身邊。
被張巒救下的次日,她暗中見搜尋之人離開了附近,才敢趁夜離去。
可便是那一夜……南家被付之一炬。
她不曾想到,繼曉竟下手這般快!
彼時,她隻覺得天要塌了。
她回過神來之後,衝進人群中,朝著南家的方向跑去。
可那通紅的夜幕看似近在咫尺,著火之處卻遠之又遠。
她跑到力竭,直至再次看到一群身披黑色披風的人在四下搜找。
她唯有立即躲藏起來。
而待她極不容易脫身之後,南家早已被焚儘。
她未敢回去看。
那幾日,耳邊皆是幸災樂禍的議論,四下竟是大快人心之勢。
她渾渾噩噩地躲在客棧中,不知還能做些什麼,要去哪裡。
她恨自己未能殺了繼曉,更恨自己太過膽小謹慎,未能及時趕回南家。
恰是此時,柳氏再次找上了她,讓她設計張巒——
她猶豫過,卻到底還是答應了她的提議。
因為,懦弱如她,還是想活下去。
“我本想著,那妖僧本領再高,卻也隻是在湘西之地罷了。我若能跟著老爺回到京城,隱姓埋名,必如魚入大海,讓他再難尋到。”
可誰知,不過數年光景,繼曉便入了京。略施手段,便博得了昭豐帝信任。
“我當年並不知老爺已經定親,且與太太約定絕不納妾……若不然,我絕不可能會這般為之。”
“此事再提已無甚意義。”張眉壽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已經造成的傷害,究竟無意還是有意,還有什麼重要的。
再多說幾遍,也隻是讓自己的良心上更好受些而已。而對聽的人來說,根本毫無彌補作用,甚至聽了隻覺心煩。
還不如是刻意呢,好歹還能痛痛快快打一頓,罵一頓!
且眼下是說正事的時候,扯這些閒嗑作甚。
“當初,南家遭此大難,官府當真什麼都沒查出來嗎?”張眉壽問道。
她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到底南家又非小門小戶。
且那場火,也極古怪——竟幾乎無人逃生。
但事後田氏已經離開了湘西,也不見得知曉太多內情。
卻聽田氏說道:“那日我偷聽到繼曉要對南家下手時,曾聽他提及過大致的計劃——南家不僅出了內奸,會與他裡應外合。他更與湖廣巡撫暗下有勾結,且授意湖廣巡撫借錦衣衛之手,假傳了一則謠言至皇上耳中。”
張眉壽驚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