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反倒無奈地看了一眼徐婉兮。
要麼怎麼叫談八卦呢叫他一個人唱獨角戲,才沒意思哩。
然而遇上心急不配合的聽眾,此時也隻能認命,不再賣關子:“那女子被謝狀元極嚴厲地訓飭了一番,直是被訓哭了,且謝狀元當場又再三地問她可聽懂了,若是懂了,便立下保證書,保證日後絕不會再做出如此衝動不自愛之事”
王守仁說到這裡,祝又樘低笑了一聲。
張眉壽看向他。
瞧吧,一提到謝大人,他便有些不大一樣……難怪她前世會處處誤會。
太子殿下輕咳一聲。
咳,抱歉,此事饒是他並非頭一回聽說,可仍是覺得莫名好笑。
倒不是笑那女子,笑得乃是謝遷此種行徑。
人人都言謝大人能言善道,放眼朝中無人能及,可謝大人不僅是將這份口才在朝堂之上發揮到了極致,便是對待男女之事,亦是同樣地……令人望而卻步。
要不然,許也不至於人到中年還未娶上媳婦。
閒時,謝遷曾與他說不談容貌家世,隻是找不到能說得到一塊兒去的,想想便覺得枯燥無趣,倒不如一人來得自在。
這怎麼聽都不是在找媳婦,倒像是想覓得一位旗鼓相當的“辯友”。
徐婉兮當真也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發展,當下愕然到了極點,不忘連忙追問道:“那結果呢?”
“許是謝狀元當真過分嚴厲正派,那女子竟還真的就依言寫下了保證書,且是兩份。謝狀元得了保證書,便使仆人將人送了回去。”
聽罷王守仁這句話,蒼鹿補充道:“一並送回的還有其中一份保證書,據說是被交到了那位姑娘的父母親手中。”
徐婉兮聽得愣了好半晌,待回過神來,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人竟這般有趣兒?”
是了,她聽罷之後,隻覺得新鮮有趣。
世家權貴、書香門第或是富庶門第出身的公子們,再到何種性情,何種做派的,她皆見過聽過不少,卻唯獨從未見識過這樣的人。
怎麼說呢……
這不解風情的做派,本與“有趣”二字扯不上半點乾係,可她偏偏覺得有趣極了。
徐婉兮不由想到了數年前,她曾與張眉壽扮作小廝,一同前往一桐書院聽辯賽的情形。
那場辯賽,贏得人便是謝遷。
她還記得,那場辯賽的辯題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否有輕視貶低女子之意”,他持反,贏得漂亮極了。
那時她便與蓁蓁說這個人,與尋常的那些書呆子很不一樣。
“豈止有趣,還謹慎磊落。”王守仁顯是已經細致地分析過此事,此時便道:“他便是不滿那女子癡纏,卻也未有過分之舉,隻與其說明利害關係,又著人連夜將人送回家中。”
蒼鹿又及時補充道:“隻是那女子家住城外……彼時城門早已落鎖,於是謝狀元便叫他家中仆人陪著那女子,在城門附近足足等了一整夜,據說人都給生生凍病了。”
徐婉兮聽到這裡,又忍不住笑了出聲。
所以說,讓仆人去送,究竟是恐那姑娘出什麼差池,還是意在看緊對方,可彆做出什麼對他名聲不利之事?
咦……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