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同一戶人家約好了在茶樓中“偶遇”,說好了她帶上嫻兒,對方帶上家中公子——
雙方父母,先前已是互看過畫像的,她本覺得對方家世樣貌也都頗好。
可見麵之後,她與嫻兒直瞅了半日,也未瞅著畫像上的郎君。
好半天才知道,原來那滿臉橫肉,看似與中年人無異的男子,竟就是那什麼……比嫻兒還小了一歲的蘇公子!
蒼天可鑒,在此之前,她與嫻兒還當那人是蘇公子的父輩來著!
原還想,一個老男人家竟這般沒個正形兒,人家女眷操持著的事情,他竟也跟著瞎摻和——
宋氏是個直脾氣,心中不滿,當即沒忍住,便乾笑著問起畫像之事。
人家卻道——那畫像,乃是去年所畫!
嗬嗬,去年所畫?
這一身肉,豈能隻是一年的功勞?
這得是什麼秘訣,才能長肉長得這般快,若是拿這法子去養豬養牛,豈不是要發財了!
宋氏帶著張眉嫻回了海棠居,又對剛找過來的張眉壽說了一遍今日在茶樓內的經曆。
遇上這樣的人家,張眉壽也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那畫像,她也是見過的,稱得上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了。
看著母親怒火難消的模樣,她便跟著插科打諢道:“就是,如此天差地彆,還好意思說是去年所畫,怎不說是上輩子所畫——如此還能來得更可信些。”
還有就是,那畫師,該不是駱先生吧?
如若不是,二人倘若相見,那也得是棋逢對手了。
宋氏本在氣頭上,聽得女兒這句話,卻忍不住笑了出聲。
張眉嫻亦是笑起來。
這是她頭一個相看的,便如此不同凡響,不知日後還要遇上什麼新鮮事呢。
宋氏消了些氣,才無奈講道:“雖說人不可貌相,可這般欺瞞,哄著人家姑娘去見,還理直氣壯地開脫,家風未免有不正之嫌。”
況且,他們哪兒來的臉皮覺得將她家姑娘哄去一瞧,這親事就有機會成了的?
哦……知道了——
大概是那婦人手腕上沉得墜人的金鐲子與滿頭的珠翠,以及那位公子腰間極費料兒的玉帶,和左右各一枚的金鑲玉玉佩吧?
宋氏這才頓悟。
“叫嬸嬸費心了。”張眉嫻說道。
“既是一家人,又何須說這般見外的話?”宋氏笑著道:“不著急,慢慢瞧,總會有合適的。”
但若皆是如今日這般的貨色,那她一個人確實有些遭不住了,還是得拉二弟妹一同幫著多操些心才是。
且說是慢慢挑,實則情形哪裡有這般樂觀。
說白了,雙十年紀還沒成家的男子,著實少見,多半是品行家世有瑕疵,被人挑剩了下來的。
甚至有些動作快的,這個年紀已經開始準備著手娶續弦了。
咳咳,當然,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的謝狀元除外。
不過,謝狀元的主意,他們是不敢亂打的。
且不說脾性是否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