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毒藥的出處,要從何處入手去查,他昨夜曾細想過,眼下正要說給張眉壽聽,卻聽她在前頭開口——
“我今日要出門一趟,去見一個人,不知公子可有空閒一同去?”
祝又樘怔了怔。
在她身邊,他做許多事,向來是不圖回應的。
甚至在他眼中,他去做這些事情,若她不嫌他多事、或不再因不想欠他人情而拒絕排斥,他便十分高興了——單是如此,已是他從前不敢想的。
可如今,她卻大大方方地主動問他,是否要一起去做這件事。
祝又樘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感受,隻覺得向來清明的腦海中,甚至有著短暫的恍惚感。
好一會兒沒等到他回話,張眉壽不免要反省是不是自己太過冒昧。
她方才究竟……為什麼要開這個口?
“公子若不得空也無妨——”
咳,成熟的人,擅長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今日恰是得閒。”太子殿下幾乎是趕在張眉壽的話未說完之前,便開了口。
這總顯得不太鎮定了些。
因此,少年自覺暴露了些許隱晦的心思,一雙耳朵竟自發地紅了許多。
張眉壽眼尖地瞥見,又飛快地移開視線,使自己佯裝自然地看向堂外的鶴齡延齡。
等等……為何要說是佯裝?
張眉壽在心中暗暗皺眉。
太子殿下掩飾地輕咳一聲,問道:“不知何時動身?”
“左右無事,不如眼下便出門,也好早去早回。”
而她這句話剛出口,不過一眨眼的瞬間,就見身旁的少年立即從椅上起身,利落又……聽話。
有些緊張,是輕易遮掩不住的。
張眉壽在心中愕然片刻,也忙跟著站起身,道:“走吧……”
今日這堂中的氣氛……著實有些古怪。
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好在外麵視野開闊,秋高氣爽,二人皆很快恢複了自在。
“今日,那治頭痛的方子,我拿來用了。不單止了痛意,還頗覺神清氣爽。”祝又樘講道。
非但如此,似乎還有令人心情愉悅之效。
隻是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規矩,還是不說為妙。
張眉壽卻問道:“不是說如今不易頭痛了?”
祝又樘眼中笑意更深刻。
小皇後不論藥效,反而格外留意他是否易患頭痛。
“許是這幾日歇得晚了些。”太子殿下胡謅道。
畢竟,他總不能說他將老於用過的香囊放在枕邊,嗅了一夜,以致頭痛吧……
這話說出去,他和老於彼此都難抬頭做人。
“身子才是根基……”張眉壽下意識地道。
祝又樘揚起了唇,點頭。
這話,他上一世也常聽小皇後說,可他過分自以為是。
這一回,他必會聽話的。
“是要去何處?見何人?”祝又樘此時才遲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