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公子此時若是得閒,不妨一同前往。”
這話說得有些模棱兩可,鄧譽微微皺眉。
“莫非程大人也傳喚了鄧某?”
“大人暫時未有示下,但想來容後少不得也要請鄧公子走一趟。”紀琤語氣不卑不亢。
張眉妍心底陡然湧現出更為巨大的不安。
程大人傳喚她且罷了,可這官差此言,又是何意?
難不成是出什麼變故了?
鄧譽猶豫了一瞬之後,到底語氣清冷地道:“諸位隻管先行一步,鄧某可自行前往。”
官差也未多言,當下隻帶了張眉妍一人離去。
鄧譽看著頻頻回首,惶恐不已的張眉妍,眉頭越皺越緊。
他轉身回府,重新更衣後,便帶著小廝出門趕往了京衙。
小廝跟在他身後,瑟瑟發抖。
上一個小廝十一可就是跟著公子去了趟衙門之後沒的……
再往前說,便是被發賣的範九。
如此一算,做大公子的貼身小廝風險之大簡直不亞於搶錢莊。
可方才那官差說了,不多時也要來傳喚他家公子的,所以他也沒有借口攔著不叫人出門啊……
小廝欲哭無淚,隻能暗暗在心底求佛祖保佑。
……
張眉妍被帶至京衙之後,才知自己此番被傳喚而來,並非是簡簡單單、例行公事的問話。
她先是敏銳地在衙門外不遠處,看到了張家的馬車。
再有,便是身穿官服,高坐於堂中的程然,和分列兩側手執水火棍的眾衙役——
這顯然是重新開堂了。
張眉妍暗暗攥緊著手指。
一日之內,為了同一件案子兩次開堂審理,若不是找到了新的重大證據,絕不會如此……
可官府能找到什麼新的證據?!
張眉妍心下驚疑不定,來至堂中下跪行禮,卻見一側立著的竟是張巒和張敬兄弟二人——
她瞳孔一陣緊縮,片刻間冷汗便爬滿了後背。
張巒在,且罷了,可張敬竟也來了……!
定是出事了……
張眉妍幾乎是肯定地想著。
果然,下一刻,就聽程然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到她耳中:“堂下張氏,現有證據指明你以替父親抓藥的名目,從藥中多番扣下一味名為雪上一枝蒿的藥材——你認是不認?”
“我沒有!”
張眉妍立即否認,搖頭道:“什麼雪上一枝蒿,我不記得父親的藥方裡有這味藥……”
此時,堂外已經聚集了不少旁觀的百姓。
“嘖,怎麼又審起來了,先前不是說已經有人認罪了嗎……”
“是啊……”
眾人低聲議論著。
程然肅聲文道:“本官曾派人二次前往你所住之處搜查,曾查出你將此前存放的多幅藥,被你以發黴之名埋於隱蔽之處——我且問你,那些藥,是拿來醫治何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