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心口一陣突突直跳。
她曾聽老爺提起過,說是房峪十分器重張巒,二人頗為投機——
劉夫人從未有一刻如此時這般,痛恨張巒的人緣之好。
“母親,女兒覺著怕是不能再等了。”劉清錦絞緊了手中的帕子。
劉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女兒一眼:“都說女大不中留,我看這話當真不假!咱們劉家的閨女,難道還怕嫁不出去?”
女兒現在便如此沉不住氣,待嫁了過去可怎麼辦。
劉夫人話是這樣說,卻還是立即招來了大丫鬟,吩咐道:“去使人給老爺傳個信兒,叫他今日早些回來,便說我有要緊事要與他商量。”
心腹默默不由多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這便是嘴上說著姑娘沉不住氣的夫人乾出來的事?
劉夫人察覺到她的眼神,因此處沒有外人,便皺眉解釋道:“……我可不是急著將閨女嫁出去,隻是不舍得見煮熟的鴨子飛到旁人碗碟中罷了。”
劉清錦低下頭,眼角眉梢皆是欣喜期待的笑意。
什麼主動被動,什麼占上風還是落下風——日後都是要做夫妻的人,計較這麼多又有什麼意思呢。
劉健很快便趕了回來。
“彆等什麼吉日了,快去張家說一說!”劉夫人上來便直接說道。
這話題過分直接,劉大人卻還是霎時間領會。
“可那道長說了,還須再等三日……才是萬全之時。”
沒錯,劉家為了能一舉談成這門親事,還特地尋人問了卦。
“再等三日?你可知如今張家的門檻兒都快被人給踏破了!”劉夫人歎氣道:“且上門的越多,如今池兒樣貌極上乘的消息也傳得愈發廣了——我便是有意想瞞,卻也根本瞞不住了呀!”
起初有些官家夫人同她打聽池兒的事情,她都是虛偽而有心機地道“樣貌尚可”。
見丈夫神情依舊猶豫,劉夫人憤憤地道:“若真給耽誤了,到時女兒找你哭,你可彆來找我!”
劉健見得夫人這副模樣,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這可不是當初你一意反對的時候了。”
眼見夫人要紅臉,劉大人趕忙道:“我明日一早便去,行是不行?”
劉夫人卻立即反問:“你此時還有事忙?”
反正也不是差媒人上門,不必非得趕在午時前去。
劉健愣了愣。
“我還沒吃飯呢——”
“吃飯也算事?”
劉大人默然片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況且,你待到了張家再吃,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劉夫人說話間,已經取了一套衣物過來,示意丈夫快將官服換下。
劉健出門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劉清錦耳中。
她在窗前踱著步,一會兒扒在窗沿旁,將身子探出窗外,踮著腳去夠那盆海棠;一會兒又忽地轉身,返回到梳妝台前,拿起釵環,卻又笑著極快地放下。
總而言之,什麼都做得,唯獨安靜不下來。哪怕她平日裡也並非如此跳脫的性子。
“三姑娘,老爺回來了!”
待至深夜,丫鬟方才來稟。
尚未能入睡的劉清錦幾乎是瞬間,便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