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覺得,太子和雲妃,未必如表麵看來那般本分大度。他們如今對姑母未曾表露出什麼,卻不代表心中當真沒有怨恨——到底他們對當年之事清清楚楚,又豈會如聖人一般毫不計較?”
雖然在她心中,他真的同聖人沒有差彆。
正因此,她才必須要這麼做。
若說之前還未能完全下定決心的話,那麼經過方才之事,她已經不會再有絲毫動搖了。
他將她推入深淵,她自也要拉他進去作陪……
宴真眼中閃過冷芒。
“……”寧貴妃一時未有說話,隻捏緊了手中帕子。
“且姑母不妨想一想,他們母子毫無依仗可言,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當真隻是運氣使然?”宴真此時問道。
寧貴妃神情更冷了幾分。
她一直以來,幾乎都是這樣認為的。
畢竟她相信自己看到的。
“雲妃若真那般懦弱怕事,為何當初還要冒著諸般危險,執意將太子生下來?”宴真一句句問道:“還有昔日的常恩張敏等人,為何寧可賠上前程性命,不惜同姑母作對,也要那般死心塌地地相護?”
至於隻是為了可笑的原則與氣節,她不信,姑母也不屑信。
“隻怕雲妃母子看似毫無手段,實則最擅籠絡人心。”
這句話,如一記重錘敲在了寧貴妃心上。
話已至此,宴真也未再多言。
又待了片刻之後,便開口請了辭。
寧貴妃少見地沒有大發脾氣,卻是前所未有地坐立不安。
……
很快,就到了張眉嫻出閣前夕。
這一晚,張眉嫻院子裡格外熱鬨。
宋氏等女眷都在,除此之外,張鶴齡和張延齡也剛歸了家。
他們是官宦子弟,自不可能連回家探親的機會都沒有,且昭豐帝早早發了話,二人一月可回家五日,是謂‘休沐’。
二人滔滔不絕地說著在宮中的見聞。
宋氏等人越聽越驚訝。
這倆貨活脫脫一幅樂不思蜀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這與大家設想的顯是截然相反。
“宮裡真有那般好?”宋氏壓低聲音,心疼地問道:“你們可莫要說假話。”
張鶴齡和張延齡互視了一眼,皆是意外不已。
母親竟當他們是報喜不報憂,打掉牙往肚子咽?
母親可太會說笑了!
他們是那種貼心懂事的孩子嗎?
“母親未免將他們看得太過體貼。”張眉壽在一旁講出了二人的心裡話。
宋氏聽了女兒這話,想想不由覺得也對。
“許是太子殿下的交待呢。”張眉嫻低聲說道。
宋氏點著頭:“若果真如此,定要托了王大人道謝才好……”
“怎就是太子殿下的功勞了?”張鶴齡撇撇嘴:“分明是我們討皇上喜歡,才有這諸多優待。”
皇上如今可喜歡他們了。
“興許都有呢。”張延齡倒清醒些:“難道你忘了,咱們剛入宮時,還沒見著皇上呢,可也沒吃過什麼苦。”
張鶴齡想了想,到底也點了頭。
說得也對。
“三弟四弟,你們可曾見過太子殿下沒有?”張輔齡好奇地問道。
張延齡挺直了胸膛。
“自是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