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碧後背已然冒了冷汗,馬車雖還算寬敞,卻仍叫她覺得透不過氣來。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嗎?”宴真看著她,眼神冷得似結了冰一般:“忘了也不打緊,我心中既已有數,想必查起來也就簡單多了。”
“奴婢……奴婢沒忘。”
卷碧再不敢有遲疑地答道:“隻是那日未能看得仔細……不過,方才那一瞥,氣質身形卻是極像的。”
“也就是說,出現在殿下彆院中的,就是她了?”
宴真的語氣仍舊聽不出半分喜怒。
卷碧額角冷汗已經順著臉頰滑落,僵硬地點著頭道:“應就是了……”
看似冷靜的宴真陡然抬起袖子,揮落了麵前矮幾上的茶具瓷碟。
“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樣貌尚可?!”
宴真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激動。
卷碧顧不得去收拾身上的狼藉,顫抖著答道:“奴婢那日當真未能看清楚,還請縣主恕罪!”
“你拿我當傻子來哄騙不成?”
宴真忽然傾身,扼住了她的脖頸,眼中的嫉妒和瘋狂暴露無遺。
“縣、縣主……饒命。”卷碧艱難地求饒,卻半點不敢掙紮。
宴真的手越收越緊。
卷碧眼中越是恐懼,她便越覺得莫名興奮解氣。
她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你好歹伺候了我這些年,我怎麼可能會要你的命呢?”
宴真說話間,手指微微鬆了鬆。
卷碧如獲大赦,正要叩謝時,卻見宴真另一隻手拿起了矮幾上碎裂的茶壺瓷片。
瓷片斷口處尖銳鋒利,貼在皮膚上仿佛透著寒氣。
“……”
卷碧無聲搖著頭,想要往後退,可後背已然緊緊地貼在了馬車壁上。
“你不是處處總愛學我麼?今日,我便成全你好了。”
宴真唇角笑意猙獰。
聽得車內傳出的慘叫聲,車夫滿頭冷汗,趕車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
因婧兒受驚,張眉壽便和徐婉兮帶著孩子,暫時回到了馬車中。
徐永寧則帶人去尋了先前因猜燈謎而走散的王守仁和蒼鹿一行人。
馬車內,婧兒已經不再大哭,瑟縮著窩在徐婉兮懷中,時不時地抽噎一下。
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裡,卻仍舊盛滿了戒備和恐懼。
“真是晦氣,早知會碰到她,便不帶婧兒出來了。”徐婉兮後悔莫及。
婧兒自去年被傷之後,性子內斂了太多,也不愛與人接觸了,她今日是想趁著上元燈會,哄著婧兒出來開心開心——卻反倒弄巧成拙了。
看著窩在懷裡的小人兒,徐婉兮既心疼,又犯愁地道:“這下也不知要如何同姑姑交待才好……”
“不要!”
原本安靜的婧兒聽得此言,忽然緊緊抱住徐婉兮,搖著頭哭道:“我不要……”
徐婉兮詫異地和張眉壽對視一眼。
張眉壽微微傾身,扶住婧兒的肩膀,柔聲問道:“婧兒,你不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