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看——”
阿荔輕聲道:“那好像是大姑爺。”
張眉壽坐在椅中,循著阿荔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瞧見一道身穿靛藍長袍的高大男子背影。
雖隻是個背影,但也能大致認出,那人確是她那位大姐夫齊章無疑。
張眉箐也瞧見了人,有些驚訝地道:“原來大姐夫真是個文人啊,竟還會逛詩會呢……”
“怎麼,是不是文人,還能是假的不成?”劉清錦聽著了,在一旁笑著問道。
張眉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以貌取人了。”
她隻當那些將軍什麼的,都是不愛讀書的。
“二姐,你說咱們可要上去說話麼?”張眉箐悄聲問道。
張眉壽看了看齊章左右,見並無女眷在,便搖了頭:“此處人多,不必特意上前。待詩會結束之後,再去打聲招呼就是。”
張眉箐點頭應下來。
張眉壽的目光卻追隨了齊章好一會兒。
齊章一行有四人,除了兩名隨從小廝之外,還有一位少年。
少年身穿寶藍色直裰,大致看去,應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張眉壽眼神裡微微現出思索之色,是莫名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卻一時又記不起在何處見過。
她這廂困惑間,隻見齊章一行人已然由夥計領著上了二樓,被引去了南麵的雅座上落座。
此處雕花圍欄為環形,四麵儘將樓下大堂情形收入眼底,張眉壽幾人在北麵,恰與齊章一行人麵對麵,隻隔欄相對。
張眉壽瞧見那少年同齊章說著話,小廝接過夥計送來的茶壺,躬身斟茶。
聽劉清錦說起了這詩會上的規矩和趣事,張眉壽適才收回視線,壓下心中疑惑。
“這清平館中的桃花酒乃是一絕,每逢三月一次的詩會上才能有這麼兩壇……”
劉清錦說著:“多是為兩比,每比勝出者,座上可得一壺桃花酒。一是詩詞書畫茶,每次倒不同。其二便是投壺——到時也可下注助興。”
“總而言之,同其他詩會上的規矩也無太大出入……”
張眉壽和張眉箐聽得點頭。
此時,與鄰桌相隔著的屏風被叩了兩下,緊接著便是宋福琪的聲音傳來:“我倒也想嘗嘗那桃花酒,可人家不肯賣。既如此,待會兒投壺我去贏一壺來,咱們分著吃。”
反正詩詞書畫什麼的,是不指望了。
張眉壽聽得想笑。
二表哥的投壺本領,她是見識過的,雖不算次,可她記得大約在兩年前,已不是鶴齡延齡的對手了。
阿荔此時便悄聲笑著說道:“那今日這酒一準兒是吃不上了……”
她家姑娘倒是投得極好,隻是姑娘向來不愛與人前出風頭,凡事隻當個喜好來取悅自己罷了。
再有就是,姑娘曾說過——這般樣貌已是不失為有些過分了,若再沒完沒了地顯露其它,那當真是太為難旁的小娘子了。阿荔思及此處,不禁又想,若是太子殿下在,今日倒是不用發愁了。
但如今,太子殿下已是不常出宮了,想見一麵都是難事——那彆院,雖說姑娘隨時可去,可太子殿下不在,姑娘不過也是看一看那位夏神醫,和老於罷了。
可他們有什麼好看的啊……
阿荔在心底幽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