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叔可是去了泰安州?”張眉壽在椅中坐下,問道。
清羽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頭。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旦接受了那種‘張姑娘就是女主子’的意識,竟就莫名有一種回不了頭的感覺了。
“他帶了多少人?可有把握能辦成?”張眉壽又問。
相較於朝廷出麵,老於趕去泰安州,應當是彆無選擇之下的一個決定。
所以她才要這麼問。
“殿下隻說,儘力一試。”清羽如實答道。
至於具體是什麼計劃,殿下是交給了老於一封信的,他並不知信中詳細。
張眉壽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既如此,她此前和兄長商議過的對策,且依照計劃施行就是——他想儘力一試,她也不例外。
兩份儘力一試,總比一份的勝算要大一些。
退一萬步說,能多救一個也好。
“今日你來尋夏神醫,可是為了六皇子?”張眉壽看向清羽。
然而據她所知,夏神醫並不擅長解毒——他自己也曾說過,因為發妻自幼眼盲的緣故,他幾乎將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如何研治眼疾上麵。
清羽卻道:“算不上是特地為了六皇子而來,是因我這兩日暗查這毒藥的來處之時,在幾位老醫者那裡得知了一些線索——有人說,這毒藥中的幾味毒物,皆是產自江南附近。”
一些毒物,自然並非儲運不得,但京城對此管製向來極嚴,想流入卻又叫他查不到絲毫線索,並不是易事。
故而,他猜想,這毒藥,興許本就是製於江南,或至少是京城之外。
但目前也隻是猜想。
而夏神醫是蘇州人士,祖上便是名動一方的醫者,所以他才來問一問。
“江南?”
張眉壽眼神微微動了動。
明太醫帶來的那毒粉,她也見過,隻是其中有一味毒,是她未曾見過的。
而正是那一味毒,真正是致命難解的。
她如今固然也算擅毒,可多是跟著田氏所學,而田氏精通的,皆是湘西一派的蠱毒之術。除此之外,她雖也讀了其它許多醫書,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想要處處鑽研精細,她目前確實沒有這份能力與精力。
但清羽說起‘產自江南附近的毒物’,卻是叫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來。
張眉壽思索間,夏神醫已經過來了。
清羽向他說明來意,遂將東西拿了出來。
夏神醫配合地接了過來。
他雖一直不肯鬆口替蒼鹿醫治,可卻也不是不知恩的,這點小忙自然願意相幫。
他將那帕子裡包著的細碎的毒藥粉末湊到鼻間嗅了嗅。
片刻,便皺緊了眉,語氣略顯驚異地道:“竟是斷心草?”
斷心草?
張眉壽臉色微微一變。
“不得了,這可不得不……”夏神醫連連驚歎出聲。
眾人皆看向他。
“單嗅其香,便知必然摻了大半的斷心草,隻這些碎末,少說也要值一顆金豆子!”夏神醫驚詫地道。
清羽:“……”
原來他口中的不得了,竟是這毒藥十分值錢嗎?
張眉壽卻不這般想。
值錢自然有值錢的道理,這般貴重,足以說明此毒極不易得。
“我曾在醫書上看過這斷心草,本以為隻是傳聞罷了。”張眉壽看向夏神醫,道:“據說這斷心草,極為罕見,生長於不見天日的濕地隱蔽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