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得不快,十一也慢下腳步。
男人暗暗皺眉。
這跛腳夥計,竟是個警醒的。
如此一來,他倒也顧及不了太多了……
二人即將並肩而行時,男人忽然朝著十一伸出了手。
十一餘光中瞥見,及時躲開了,笑著回頭問道:“怎麼了?”
卻見男人手中忽然有類似石灰粉狀的白色粉末揮灑而出。
十一當即抬起衣袖,下意識地遮住雙目。
下一瞬,就聽得極快的腳步聲在遠離。
十一顧不得許多,連忙追上前去,卻忽覺腳下似有千斤重,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強自走了幾步,他試圖出聲喚房掌櫃,可發出的聲音卻格外微弱。
又強撐了片刻,到底還是倒了下去。
中年男人一路跑到後門處,卻見後門緊鎖著。
他立即從懷中取出兩根鐵絲狀的東西,不過片刻,就將銅鎖給打開了。
動作極快地將鎖取下,男人長長舒了口氣。
乾這種勾當,沒點兒警惕性和防身的本領,他怕是早死了幾百回了。
隻是,下一刻,他臉上若隱若現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散去,就立即凝固住了。
男人看著抵在自己胸前的長劍,不由呼吸微窒。
順著那長劍看去,隻見持劍之人是一名麵色冷然的年輕男子。
“原路滾回去。”清羽麵無表情地命令道。
“……”
男人僵硬地點了點頭,緩緩後退著。
很快,房掌櫃便帶著人追了過來,兩名壯漢立即上前將人製住。
清羽見狀,重新將門從外麵合上。
他用了兩日的時間,已然追查到了此人的下落,今早一路跟隨對方來到這漆器鋪中,因猜測會是張眉壽的計劃,便沒有急著出麵抓人。
畢竟有女主子在,他負責看個門堵個漏,應當就可以了。
張眉壽帶著阿荔走進了堂中,恰巧就見房掌櫃迎了出來,行禮罷,低聲道:“姑娘可算到了……小人一時大意,方才竟險些叫他給跑了。”
張眉壽未細問,隻道:“現下人在何處?帶我去見——”
“就在庫房中,姑娘跟小人來。”房掌櫃走在前方帶路,邊說道:“十一他應當是被暗算了,眼下已是半昏迷著,小人正要差人去請個郎中來瞧瞧……”
這話也是在間接詢問張眉壽的意思。
“我先去看看。”張眉壽不假思索地道。
這個時候,請郎中自然是理所應當,可若無需去請,自然也沒必要多添麻煩,以免被誰暗中盯上。
房掌櫃聞言滯了滯,才點頭應下。
張眉壽來到臨時安置十一的後堂中,見他還尚存意識,繼而察看了一番,便道:“無礙,尋常迷藥罷了。保持通風,隔一刻鐘喂一盞水,便會逐漸恢複清醒。”
做這等勾當的,輕易也不敢在明麵上傷人性命。
一直跟著張眉壽來至庫房外,房掌櫃心中的驚異感都不曾消減半分。
姑娘竟還懂醫術?
不,或許更該說是……懂用毒之術?
他倒也想懷疑姑娘是在說大話,可數年來的相處卻讓他無法做出這樣的判斷。
庫房的門被打開,張眉壽帶著阿荔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