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又走得近了些,她也瞧見了清羽,臉上立即浮現了笑意。
“清羽大哥。”
琉璃宮燈的映照下,她眼中的驚喜之色無所遁形。
才開了某扇大門的清羽心中微驚。
阿秋……莫不是喜歡他吧?
原來她竟是這般有眼光麼?
平日裡還真沒看出來……
清羽一時有些分不清更該去留意哪個問題。
見他眼神古怪,阿秋不禁一頭霧水。
……
五月裡的蘇州,湖波粼粼,兩岸楊柳隨風微擺,畫舫之上時有儂軟的唱曲兒聲傳出。
這些常在夢中出現,使她最是懷念的幼時美景,此時現入眼簾,宋氏卻無半分欣賞的興致。
她站在船頭,望著就在前方的岸口,一顆心焦灼得厲害,恨不能即刻就跳上岸。
若換作是她獨自一人,她早幾天應就能到了,然身邊還有一位老父親,途中少不得要多照料些——且父親本身已經十分著急了,她若再流露出急色,老人怕是要更加心焦。
一路上,她儘量安撫著父親,將憂思都壓在心底,再加之舟車勞頓,偶然就染了場病。
因不想耽擱,在路過的鎮子上匆匆抓了幾服藥,可吃了總不見好,反而發起了高燒。
後來是那位啞婆替她施了針,又叫人喂她吞下了幾粒藥丸,病情才算有好轉。
那時她又聽趙姑姑說,一路上多虧了啞婆的用心照料,老爺子的身子才沒出什麼岔子。
想到此處,宋氏心底又多了份希望。
這個啞婆,說不準真有手段能醫得好阿姐的病。
隻是——
那日她燒得神智有些糊塗時,恍惚間見得啞婆來到自己床前施針,朦朦朧朧間,莫名覺得麵前那張平平無奇又顯了老態的婦人臉龐,竟與她記憶中另一人的臉龐重疊了……
雖然事後她用“興許是都擅以施針治病的緣故”找到了解釋,可至今想起來,心中還是略有些異樣。
而對方一路上多數時間皆是單獨呆著,或是在她父親左右照料,卻甚少會出現在她麵前……
宋氏越想越多,不知不覺間船已靠了岸。
岸邊早有宋家的人在候著。
來的是宋家的大公子宋福瑜和二公子宋福琪。
宋老太爺被兩個孫子從船艙內扶了出來,很快又被仆人擁簇著扶上了宋家準備好的馬車裡。
馬車極寬敞,其內鋪著舒適的軟墊軟毯,另焚著安神的香丸,及一應茶水點心。
宋氏和趙姑姑上了另一輛馬車,啞婆則和其他下人同乘。
車內,宋家派來接人的一名小丫鬟正替宋氏捏著肩。
邊拿蘇州和京城的兩摻話喋喋不休地講道:“二姑奶奶一路上必是辛勞了,待會兒進了家,可要好好地歇一歇……要婢子說,您同老太爺倒不必趕得這般急呢,到底您吩咐趕在前頭的那幾位姐姐前兩日已經到了,婢子在一旁瞧著,在幾位姐姐的照料下,大姑奶奶這兩日的精神都好了許多哩。”
宋氏聽得一愣。
她眼神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趙姑姑。
趙姑姑同樣滿心不解。
她……也不曾吩咐過什麼人趕在前頭啊?
見她神情,宋氏眼神微動,語氣淡淡似隨意地問道:“什麼‘幾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