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她離京之事,就連太子也被蒙在了鼓中……
蘇州之事失敗,那宋氏商號的宋錦娘所中百日蠱被人解了不說,就連下蠱的南二也不知所蹤——這麼多日沒有消息,即便沒死,也必然是被人死死控製住了。
南二乃昔日南家家主二子之中天資最高的,即便那名啞婆當真就是南瑜,也不可能困得住他。
除非是牽心蠱——
可南瑜早已不是處子之身,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驅使此蠱。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南瑜將此蠱易給了旁人。
他仔細想了許久,腦海中浮現最多的是一張嬌美沉靜的少女臉龐。
畢竟南瑜先前的身份正是張家的妾室……
而再結合這些年來發生的“怪事”來看,譬如雲妃當年所中之蠱被一名尋常太醫解去,再譬如蒼家老太太被人解了蠱,他卻遲遲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許許多多疑問,在那個小姑娘身上,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而要印證這猜測的真與假,也十分簡單——隻需探一探人此時是否在京中便會得到答案。
這便是他今日向皇帝進言的原因所在。
固然也不排除對方事成之後立即動身回京的可能,但他在京城外同樣派遣了眼線在盯著,如今尚未聽聞有疑似之人入京的消息——
而若當真是她,他倒真要歎一聲天意弄人了。
分明是他的變數所在,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的威脅……
就同身邊的這名少年一樣。
本是不被他看在眼中的存在,然而如今已是他最大的絆腳石。
僧人垂下的眼睛裡,幽深的瞳孔中布滿了森森冷意。
“國師可還有其他事?”昭豐帝的聲音傳來。
繼曉聞聲,正欲請辭之時,卻有一名太監至禦前稟道:“陸指揮使前來求見陛下。”
昭豐帝隨口道:“傳進來。”
陸塬很快行入殿內。
“何事?”昭豐帝問。
看這稍顯緊繃的臉色,不像是給他說八卦新鮮事來了。
陸塬看一眼殿內的太子與國師,略微思忖了一瞬,便道:“大國師座下那名法號喚作章拂的親傳弟子,於半個時辰之前,開口招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等隱秘之事,按理來說該單獨稟於陛下。
但此事陛下早已交由太子殿下來盯著,此人又是經大國師之手送去的詔獄,故而此時這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倒不必特意避諱。
繼曉神情微動。
真實身份?
莫不是招出了真正的來曆及背後的主子了?
可他這徒弟,分明嘴硬的很……
當然,錦衣衛詔獄令人膽寒的程度向來也是名不虛傳,一連審了這些時日,諸般手段酷刑折磨之下,一時神智不堅,熬不住鬆了口或許也是有可能的……
昭豐帝則反應了一會兒,才想到大概是怎麼回事。
畢竟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作為一位真正事多的貴人,他都快將這事給忘了。
怎麼,竟是捱到了現下才鬆口嗎?
倒也真是個硬骨頭。
昭豐帝在心底嘖舌了一瞬,向陸塬問道:“都招了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