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姑娘與我說起太子殿下的母妃……”
田氏低聲道:“那時我結合那則卦言便忍不住想,或許她才是真正的南家嫡長女,而我不過是南氏族中一個與她長相相似,被拿來替嫡長女擋險的替身,替命定之人破劫的棋子罷了。”
卦言說,嫡長女將會誕下命定之人……
而今太子殿下儲君之位穩固,又出了泰山為之地動的奇事。
“然我還是不敢麵對,便想著,但單憑長相相似,似乎也證明不了什麼,或許隻是巧合罷了。”田氏說著,低下頭看向自己手肘內側的大片疤痕,“但這處傷疤……正如姑娘所言,確實太過蹊蹺了。”
一種巧合,或許隻是巧合。
可接連兩種,甚至是數種巧合都在指向同一件事情,那便不可能再是巧合了吧?
張眉壽道:“雲嬪娘娘的出身,太子殿下也是著人深探過的,並未能查出什麼異常。”
當然,這是前世的事情了。
那時雲嬪過世已久,她那些早年被擄的族人也基本都死絕了,想要查探舊事,並沒有那麼容易。
“若想弄清楚真相,不能單靠猜測。”她看著田氏,問道:“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人有可能會知曉當年的舊事?”
夏伯父那邊固然也要去問,譬如夏伯母的來曆出身,興許能找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田氏一時未語。
片刻後,道:“或許……可以試一試池兒的血,能否解得了蒼家公子身上的念蠱。”
這是她這些時日以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一件事情。
繼曉要找的是命定之人。
若池兒解不了蒼公子的蠱,或許便足以說明,池兒根本不是什麼命定之人……而她也不是所謂的南家嫡長女。
說來可笑,這個可能在她發現自己懷了池兒的時候便想過——可她自己也清楚,這種想法,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良心上好過一些罷了。
她當初選擇生下池兒,全然就是出於一個母親的自私而已。
她從小到大,內心一直脆弱而孤獨,對所有的人都無法儘信,甚至時常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之時,她忽然覺得自己與這世間仿佛終於有了關連。
“可那則卦言未必就那般可信。”
女孩子的聲音拉回了田氏的神思。
田氏不知怎麼接這話。
姑娘不是湘西人士,或許不知當地人對天門山寺前主持七苦大師的景仰程度。
在她眼裡,既是七苦大師所卜之卦,那便是可信的。
更何況,七苦大師卜出此卦之後便漸患重疾,而眼下想來,南家人或許也是為了這則卦言,才賭上了一切。
她私心裡也希望這則卦言是真的,仿佛如此一來,才不至於讓南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成為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張眉壽想了想,又道:“全當試一試吧,為了阿鹿的眼睛,總歸原本也是要試的。”
先試一試,待有了結果再說其它也不遲。
田氏點頭。
“昨晚我已與大哥談過了,我同他說定了要帶他來見你一麵。”
“好,一切但憑姑娘安排……”
該說的大致已經說完,張眉壽便也未有再多做逗留。
她離開了田氏的院子不遠,就瞧見清羽等在一株梅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