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曾說白家公子手臂上有著一塊月牙形的胎記,而田氏手臂上同樣也有。
原本她還奇怪怎會有這樣的巧合,眼下想來,田氏與白家公子稱得上是嫡親的表姐弟,身上遺有相似的胎記倒也能解釋得通了。
隻不過……如此說來,白家公子豈不要成了他兄長甚至是殿下的表舅舅?
還有婉兮兄妹——
但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太多的人,一圈人都是表兄弟,怎麼偏偏白家公子做了一群人的表舅呢?
這叫人頭痛的輩分啊……
張眉壽在心中將這些關係默默捋了一遍。
一刻鐘之後,棉花送走了季大夫。
張眉壽去了駱撫院中下棋。
“那日說要你陪我下一局棋,你口中答應著,卻還是一聲不吭地溜了,今日怎有了這份閒心?”駱先生邊落子邊問道。
女孩子緊跟著落子。
“殿下叫人傳了話,說今日要過來的,總歸等著也是等著。”
駱撫聞言神情一凝,抬眼瞪向她。
非得這麼直白嗎?
就不能考慮考慮老人的心情,說點好聽的?
往前有求於人的時候,那些拍馬屁的話說起來不是一套又一套的麼?
駱先生心中存氣,在心中暗道一聲:今日這局可不能再讓著這丫頭了。
“聽說先生打算回蘇州?”張眉壽隨口問道。
駱撫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總歸先生回去也沒什麼要緊事,怎不在京中多住些時日?”
“你怎知我沒什麼要緊事?”
好像他就沒正事可做的了似得。
……但確實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了。
主要是這一住便是半年餘,起先還有個替老夏複畫亡妻畫像的由頭,如今確實也想不出什麼借口再住下去了……他好歹是個文人,可斷做不出那等死賴著不走的事情。
“有什麼要緊事須得先生親自回去?”張眉壽笑著道。
這老先生常年獨住,無親無友,哪兒有什麼要緊事啊。
是以不待他回答,便往下講道:“這處宅子橫豎也算清淨,先生住在這裡,輕易無人能打聽得著。作畫也好,靜養也罷,都是極適宜的。”
駱撫皺起眉來。
嘖,這話他聽著怎麼有一種金屋藏嬌的感覺?
隻是這丫頭看來也是真心想要留他嘛。
就此鬆口的話一時說不出來,但也未有再一意堅持說要走,隻狀似漫不經心地岔開了話題道:“叫人將姓夏的叫過來瞧咱們下棋,他整日悶在院子裡胡思亂想,想得多了,有事沒事便要鬨一場,也是煩人得緊。”
“夏伯父此時怕是沒空過來。”
駱撫“嘁”了一聲,道:“除了發瘋之外,他能有什麼事情可做?”
“許是正忙著認親呢。”
“認親?!”駱撫手下動作一頓,滿眼意外之色:“人找著了?”
張眉壽含笑點頭。
無論過程如何,夏伯父晚年得以尋回女兒,都是一件極值得高興的事情。
“嘶——還真叫你們給找著了?”駱撫驚奇無比,當即就撂了棋子兒站起身來,“那我可得去瞧瞧才行!”
“您此時過去,叫他們怎好說話?”張眉壽將人喊住,“再者道,人您也是見過的了。”
“我見過?”
“就是住在西院裡的那位田嬸子。”
“……”駱撫的神情從驚詫漸漸轉變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