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聽聽吧。”昭豐帝向太子說道:“國師那位弟子的身份已經查證過了,確是白家後人無疑。”
“是。”
祝又樘點頭後落座。
昭豐帝眼皮一跳。
這小子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即便當真不意外,也好歹裝一下?
這麼平靜,就不怕被懷疑與那白家後人有勾結,早已得知對方身份?
陸塬又說了些其它。
昭豐帝聽罷之後,呷了口熱茶。
陸塬適時地請示道:“依陛下之意,要如何處置此人?”
“既已確定是白家後人無疑,自還是依法處置吧。”昭豐帝語氣平淡。
這麼個禍患不殺,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至於國師之事,他心中自有分寸在,還須再思量一二。
陸塬應了聲“是”。
然而他話音剛落,餘光處便見坐在那裡的太子起了身。
“父皇,兒臣認為,此人不該殺。”
祝又樘抬起雙手疊於麵前,一雙眼睛微垂著。
昭豐帝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這小子護起人來,竟是這般直接?
“那你倒是說說,白家餘孽為何不該殺?”
他倒要聽聽他究竟能扯出什麼荒誕的理由來——
“依兒臣之見,當年白家一案,許有冤情在。”祝又樘麵上略有幾分凝重之感:“若白家一案當真有內情在,那麼白家公子便非白家餘孽,而是幸存後人——自是不該殺。”
此言一出,劉福與陸塬均被驚得後背發涼。
太子在皇上跟前說這話……豈不是存心惹皇上不悅嗎?
昭豐帝神情微變。
“怎麼,你當日聽了他禦前隨口一言,竟還當真了不成?白家一案,朝廷早有定論,鐵證之下,何來冤情?”
劉福悄悄看向祝又樘,眼神中滿是暗示與提醒。
然而少年人卻似十分固執沒有眼色,全然不知進退一般。
“所謂鐵證,也許隻是有心之人的汙蔑而已——”
“夠了。”
昭豐帝冷聲打斷,看向太子道:“你彆以為朕不知道,你如今與國師暗下有些較勁——這所謂白家四公子,你護的未免也過分心切不加遮掩!你與之是否暗中早有往來,又是否早已得知對方身份,這些賬朕還都不曾跟你細算!”
他本不想去細究這些,隻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安安靜靜煉丹修行且罷……
可這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竟是這般不知足,非要將他那隻閉著的眼睛也一並掰開,上趕著找罵!
“知子莫若父,兒臣所為,自是瞞不過父皇的眼睛。白家公子的真正身份,兒臣確是在不久前便已得知。但兒臣並不曾想過,要借其身份來對付國師。”
昭豐帝聽得神情一滯。
這和知子莫若父有什麼關係?
但起碼還算實誠,是個敢做敢認的。
等等——眼下是該誇這臭小子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