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覺得奇怪,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音訊的人,父親為何會那般篤定對方還活著。
且又為何會同即將離家養病的他特意提起?
後來他想,或許那時母親已經算出白家的劫難了吧。
所以才會掩人耳目地將他送走。
而三哥此前的避劫,或也是母親的授意……
所以父親那時才會叮囑他那些話,卻又並不挑明三哥所在——
大約是想著,兩房的嫡子能活下去便好。
張老太爺說,父親母親是不希望他報仇的。
自然也不希望三哥過早知曉自己白家人的身份吧——畢竟,平平安安的活著,才能算得上是‘避劫’。
父親特意對他有一句囑咐,或許隻是念著若能有塵埃落定的一日,堂兄弟之間不至於落到見麵不相識的地步。
白景思將這些內情與猜測也說明了。
棉花聽罷久久未言,卻顯然也沒了太多質疑。
一旁的夏神醫高興地道:“如此喜事,不如讓老於去炒幾道菜,咱們一同慶賀慶賀如何?”
親人重逢這種戲碼,曆來是他最喜歡看的。
老於微微皺眉。
饞他的手藝就直說。
畢竟近來都是那田氏在管著廚房,手藝確實跟他比不了。
可見自家殿下也點了頭,老於唯有去了。
“不如將老太爺也喊醒吧。”祝又樘望著堂中打呼嚕的老人,笑著同張眉壽說道。
張眉壽點頭,示意阿荔去喊人。
“姓駱的那裡有幾壇子好酒,我去取!”夏神醫心情大好地說道。
而原本睡得正熟的老太爺驀地睜開了眼睛,將身上蓋著的毯子一把揮落,站起了身來。
有酒喝還睡什麼覺?
老人家從堂內快步奔了出來。
一行人就朝著飯廳而去。
“各位倒是給我鬆鬆綁啊!”
蘇公子欲哭無淚地喊道。
阿荔得了張眉壽的準允,便折了回來將人鬆開了,隻是又冷聲交待道:“彆出這院子,待會兒自會給你送飯菜過來——”
蘇公子忙不迭點頭。
阿荔轉身離去,而後他就聽到了院門落鎖的聲音。
“……”
這叫‘彆出’?
便是想出,能出的去嗎!
從淨房中出來之後,一天未進食的蘇公子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
好在沒多久就有一名仆人給他送了飯菜過來。
將稱得上可口的飯菜一掃而光之後,他躺回椅中回想起了這一日驚險的經曆。
這時,他餘光裡忽見有一道黑影閃身進了堂內。
蘇公子大驚著望去,卻見是那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家。
“道長……”
不知張老太爺身份的蘇公子滿臉的恐懼化作了欽佩與敬重。
吃飽喝足身上又揣著二十兩銀子的老太爺走起路來稱得上六親不認,看都沒看他一眼,抓起了先前的遺忘在此的拂塵就要離開。
蘇公子連忙抓住了他一隻衣袖:“道長留步!今日道長救我一命,蘇某都還沒來得及道謝呢!”
忙又道:“道長能破得了那國師的妖術,可見本領高深……就是不知能否請教道長一句,若來日再遇那國師施展妖術,我又當如何自救呢?懇請道長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