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糕裹在手絹裡壓著,賣相極差,因悶得有些久,味道也不算好。
慧靜昨夜剛吃了司禮監送來的糕點,和那些比起來,這綠豆糕哪哪都不怎麼樣。
但這兩塊綠豆糕,遠比昨夜那一盒糕點,更讓慧靜的歡喜。
吃下一塊,慧靜注意到懷中的小皇子咽了口唾沫。到底是小孩子,餓得快,饞得快。
她捏起剩下一塊,沒給小皇子,塞進了自己嘴裡。
小皇子的目光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她一笑,讓小皇子坐在一旁,進裡屋,提出一個食盒。
食盒裡是各式點心,是司禮監小太監早晨新送來的,不如昨夜的豐盛,但也比綠豆糕好得多。
食盒一共三層,一層蓮花酥,一層棗花糕,一層紅豆水晶餅。
“給,殿下嘗嘗。”她捏起一塊蓮花酥,塞到夏景嘴裡。
夏景已準備好了浮誇的讚歎詞,糕點到嘴裡,卻說不出口了。
不知是這具身體好東西吃得少,還是皇宮的糕點師傅手藝太過高明,以他那吃慣了現代糕點的口味,竟覺得眼前一亮。
“好吃!”他的話語樸實,情感真摯,又眼巴巴的,看剩下的糕點。
這不是客氣的時候。客氣是生分,適當索求才能拉近關係。就像做手術,塞過紅包的醫生,總比沒塞過紅包的放心些。
絕不是因為嘴饞!
慧靜又捏一塊棗花糕,一塊紅豆水晶餅,喂給夏景,合上了食盒。
不是她舍不得,若不是怕簫昭儀誤會,她願意將整個食盒送給九皇子。
不讓九皇子吃多,是他難以消化。況且,在古代醫學的觀念裡,吃個八分飽才最健康,後宮裡甚至有規矩,不能讓皇子吃飽,得時時餓著。不過這個規矩,也隻有那些小家小戶的嬪妃,才會嚴格遵守。
食盒拎回了裡屋,慧靜回來,見小皇子眉頭緊皺,悶悶不樂,以為他為了點心而傷心。
“等殿下消化消化再吃。”慧靜安慰道。
“好啊。”夏景露出笑容,又猛地收起,“我不是在想這個。”
“那殿下是在想什麼?”慧靜好奇問。
夏景什麼也沒想,剛剛在瞧角色麵板,慧靜的親密度還是69,69到70是個坎,不容易跨過。
好在他的招數也還沒使完。
他低下頭,眉頭又鎖上了,掰著手指計算:“姑姑救我,我拿綠豆糕給姑姑,姑姑又給我吃好吃的,我沒那麼多好東西給姑姑。”
慧靜啞然,輕撫他的腦袋:“殿下有這份心意,已讓奴婢萬分歡喜。奴婢的一切都來自皇上,皇上是殿下的父親,殿下想吃便來吃,不用給奴婢什麼。”
這段話,一半出自真心,出自主仆觀念,還有一半,是想要誘惑九皇子,讓他常來。
慧靜今年已39了,宮外這個年紀的女人,已兒孫滿堂,她什麼也沒有,見到夏景這個乖巧的孩子,分外憐惜。
“真的?”夏景驚喜。
“真的。”慧靜笑道。
“慧媽媽真好!”夏景摟住她的脖子。皇宮裡,阿母和娘是指母親,媽媽不是。
媽媽是對年長女性的尊稱,也是對乳母和保姆的稱呼,康寧帝就有五個媽媽,還健在的有三個。
這個並不限量的稱呼,卻讓慧靜麵色大變。
慧靜大驚:“殿下喚奴婢什麼?”
“慧媽媽啊。”夏景貼著慧靜的臉頰,“慧媽媽這麼好,當然要叫媽媽。”
他又打開角色麵板。媽媽在皇宮這邊是這個意思,但在慧靜的老家可不是。同一稱呼在不同時代和不同地方,總有不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