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王道真施展壓箱底的絕招,嘴裡吐出法氣凝聚而成的飛劍。
足有十數柄,劍雨般飛向前方的李唯一。
聽到身後密集且銳利的破風聲,李唯一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不敢使用威力最強、最有辨識度的惡駝鈴和黑鐵印章。身份暴露,後患無窮。
在沒有把握殺儘所有人滅口的情況下,更是不敢使用道祖太極魚的空間力量。
倒是使用鬼旗,暴露風險小一些。
但根本來不及催動!
李唯一被逼施展出清虛趕蟬步,以精妙絕倫的身法,躲避身後的法氣飛劍。
沒能完全避開,有兩柄擊中了他。但穿有屍衣軟甲和夜行衣,隻是受了一些內傷,身體沒有被穿透,還扛得住。
“唰!”
運轉法氣於右臂,法器短劍如箭矢般擲出,飛向岸上的陳敬塘,將其阻擋了一瞬。
登岸後。
李唯一擋在數十位未過五海境之界的少年身前,如同一尊為他們遮風擋雨的不朽神山,目望濉宗大念師打出的靈光火雲,吼道:“趕緊走,這裡交給我!”
答應了的事,他就必須得做到。
李唯一眼神堅定,意誌如金似鐵,雙手撐起鬼旗,祖田法氣瘋狂調動。
“嘩!”
旗麵上湧出大量冥霧,一尊丈許高的穿鎧鬼影顯現出來,手持戰戈,威嚴淩厲,與濉宗大念師打出的靈光火雲衝撞在一起。
冥霧和火雲碰撞,這片天地被分割成黑暗和光明。
“敬塘,首戰必須勝,而且得是一個不留的大勝。湧泉境的這一戰,就是首戰,是能不能逼九黎隱門現身的關鍵。這件中階法器,你且帶上,必可助你大殺四方。”
陳敬塘腦海中,響起臨行時甲首的話,心中羞愧難當。
看著九黎族那些少年少女,一個個逃進五海境之界,他又怒又急,回去怎麼複命啊,難道告訴甲首,一個湧泉境的小子將他們所有人都擋住了?
陳敬塘長嘯一聲,將中階法器級彆的鐵書打出。
“嘩啦!”
鐵書由三十五片書頁組成,書頁鋒利,疾速旋轉,化為滿天呼嘯的鐵片光雨飛出去。
“嘭嘭……”
三十五片書頁打穿鬼旗防禦。
緊跟在書頁後方的陳敬塘,一拳打出,拳似撞鐘。
拳頭撞得空氣凹陷,大地晃動。
李唯一剛剛接下他這一拳,尚未站穩腳步,便被身後突然殺出的王道真打出的裂陣鞭擊中,屍衣軟甲和夜行衣也扛不住,全身骨頭像散架了一般,身體高高拋起,墜向沸騰的濉河。
王道真是拚得身上的九符寶衣,爆碎了七符的代價,才繞到李唯一身後接近五海境之界的地方,出其不意,給於他致命一鞭。
“我來給他最後一擊!”
那位濉宗大念師眉心一道符文飛出,在李唯一墜河的前一刻擊在他身上。
“承受裂陣鞭一擊,他已是必死,”雖然殺了李唯一,但王道真臉上並無半分喜色,因為九黎族的年輕修士全都逃進了前方的霧中。
他身上寶衣,隻剩兩道符文,根本不敢追進去。
這幾個月,已經有八位五海境武修跨過五海境之界,自燃而死。葬仙鎮周邊的那股神秘能量,很是可怕,將大地分割成了一塊塊不同的區域。
“錚!”
莊玥背上的劍,不知何時已自動飛出,但來不及營救。
不知為何,她心情很是難受,沉聲道:“若我淩霄城的武修,都有如此責任擔當和意誌,何愁叛賊不滅?”
在此之前,莊玥怎麼也想不到,短短一天之內,對一個人的感官,可以接連發生三次變化。
她道:“我去將他們全部殺了!”
薑寧依舊平靜,就好像世間不會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見李唯一一直沒能從水中出來,才是淡淡道:“黎州四大宗門皆非叛軍,你有殺他們的理由嗎?或者,你想逼反他們?提醒一句,我們鸞台中人,最好不要被個人情緒左右。那七隻奇蟲,倒是可以收下。”
莊玥道:“按理說,禦蟲士死去,他的蟲就算不死,也要失去控製。怎麼還在攻擊那些人?”
“奇蟲自然和凶蟲不一樣,有特殊性不足為奇。”薑寧道。
……
李唯一墜入滾燙似沸水的濉河,哪怕有夜行衣和屍衣軟甲護體,遭受裂陣鞭結結實實一擊,依舊重傷至近乎要失去意識到的地步。
更要命的是。
墜河前,那位濉宗大念師打出的符文落在身上,他身體頓時變得足有萬斤重,急速沉向河底,無法回水麵。
濉河的河底,流淌著岩漿一般的金色物質,它們是從地心湧出。
就是這些熱量驚人的物質,將濉河煮得沸騰,將大河兩岸烤成赤地戈壁。
李唯一不怕在水中窒息,早就調動九泉法力,在體內痕脈中運轉。也不怕滾燙的沸水,夜行衣就能將之抵禦。
但河底的金色物質,他是真有一些懼怕,一看就能熔金化鐵。何況他的肉身凡胎?
李唯一強撐逐漸模糊的意識,眉心亮起,調動靈光明火,欲要催動道祖太極魚,進入血泥空間避難。
這時。
紮了十二根破泉針都沒有任何反應的臍中神闕穴,忽的,微微發脹,出現一股暖意。
繼而一縷縷氣流,從天地間而來,向裡麵流動。
李唯一一個激靈,激動得意識瞬間清醒。
不是幻覺。
是真有一縷縷未知力量,因體內一百零八條痕脈的內循環運轉,而不斷從肚臍進入體內。
這種情況,就像人在母胎內,通過臍帶吸收營養。
而現在,李唯一就是那個胎兒,母親則是天地。
這可是關乎到能不能打開第十泉,李唯一才不管危不危險,也不管是不是受了重傷,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進血泥空間。
不過。
河底的金色物質,肯定沾不得。
因此他催動道祖太極魚後,從血泥空間中,將煙州牧朱擒鳳的那艘法器玉舟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