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我兵強將足,何須與他一落魄孤犬鬥狠?”
“報——”
有人帶來了消息:“發現逃竄流民了!羊尾關敞開,他們正從關進入羊腸道!”
宇文汗魯眼睛一瞪:“都跑了?”
“隊伍拉的很長,還沒跑乾淨。”來人回道:“隻需在他們封上關門之前趕上去,就能一網打儘!”
宇文汗魯將牛肉刁在嘴上,一躍上馬:“都不要歇了,傳我命令,即刻出發,直奔羊尾關!”
軍士們聽到此言,紛紛開始收拾兵甲。
陸陸續續上馬,隊伍向前。
天色漸黯,夕陽將垂。
就在所部前行路上,一匹馬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來。
馬背上,坐著一位極為雄偉的男子。
男子手裡牽著繩索,捆縛著另一個端坐在馬背上的人。
畫戟點著地麵,目光抬起,恰好與宇文汗魯對視。
後者驚得拿下了叼在嘴上牛肉塊,有些難以置信:“有這種事?”
——嘩嘩嘩!
已披好兵甲的軍士第一時間湧到前方,發出連番喝聲:“來者何人!?”
夜色將至,他們看不大清。
嗡!
那人將手中的畫戟抬起,指著前方,一聲大喝:
“並州王頡,前來討陣!”
嘩!
軍中驚嘩聲響起時,王頡已策馬過來了。
宇文汗魯從輔兵手裡接過粗鐵棍,喝問:“我的哨兵隊呢?”
“已殺儘。”王頡答道。
“果然是有本事的。”宇文汗魯笑了:“所以你來尋死麼?我知道你本事超凡,可你我皆是武人,須是知道的……堂堂軍陣,非一人之力可撼!”
言語間,距離在拉近。
宇文汗魯身旁的部隊也迅速展開陣勢。
真正可戰的軍隊,和烏合之眾是兩個概念。
何況還有宇文汗魯這樣的人坐鎮,又怎會一衝即散?
隻是戚整早已嚇呆了,連忙往後方縮去。
王頡不答,隻是前行。
兀烈被他拽著,隻能用兩腿緊鎖馬背,防止被拽下馬來,生生拖死在地。
“我知道了。”宇文汗魯點頭,道:“你是要攔阻我,給東逃的並州百姓爭取時間。”
“不負盛名啊!”
他一聲長歎,道:“王氏盛於人傑之首,今亡亦有人傑之後,也是王氏之幸了。”
“可惜,我如不得你願!”
他的熟鐵棍抬起,往前一揮。
——嗖嗖嗖!
初步就緒的弓手開始射箭。
王頡手一用力,將兀烈生生拽了過來。
單臂擎著,舉在身前,用他背來遮箭。
“那是鬼方胡主!”戚整喊道。
宇文汗魯眉一沉,喝道:“止箭!”
第一波箭已拋了出去。
兀烈緊閉雙眼。
他披的甲特殊,但這個距離……能否活命,也得看造化了。
砰砰砰!
箭矢入體,打出一陣破骨之聲。
其餘的,則鑲在了王頡和戰馬的具裝鎧甲上。
弓手將弓垂下的時候,王頡將兀烈拋了出去。
戰馬騰躍而起,發出一聲嘶鳴。
畫戟斬開一道月華似得光,掃落下來,伴隨著那聲堅定、一往無前的大喝聲:
“並州王頡,前來討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