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君宸州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隻以為越婈病著不愛見人,他進殿去看了看,可是女子已經睡下了,他也不好驚醒她。
可是一連數日,越婈都閉門不見,君宸州才覺得不對。
“她還跟朕賭氣起來了?”
在聽到越婈又一次以身子不適拒絕侍寢後,君宸州臉色驟冷,拂袖而去。
為了一盞燈,她竟然和他使性子,真是平時太慣著她了!
連著一個月,君宸州都沒再踏足蒹葭閣。
宮中的人見風使舵,送往蒹葭閣的紅蘿炭被人扣下來,越婈本就身子虛弱,一下子又病倒了。
楊海聽到後,暗自揣測著男人的心思,還是將這件事稟告了上去。
君宸州登時就將桌上的筆墨掃落在地,聲音冷厲:“好大的膽子!是誰克扣了越美人的東西,統統拉出去杖斃!”
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楊海急忙追上:“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
男人頭也沒回:“蒹葭閣。”
寢殿中。
越婈喝了藥剛歇下,卻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她懨懨地睜開眼,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撞入眼中。
“皇上?”
君宸州快步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冷著臉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有些發燙。
“去傳太醫。”
他原本來之前還有些生氣,但瞧見越婈這病怏怏的模樣,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愈發顯得消瘦,那點子生氣頓時變成憐惜了。
他儘量放緩了語氣:“躺好,還病著亂動什麼?”
越婈輕咬著唇瓣,壓抑著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不多時宮人搬著炭盆進來,沈院判也匆匆趕來為她診脈煎藥,冷冷清清的蒹葭閣一下子熱鬨起來。
越婈吸了吸鼻子,主動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在他清冷的目光下,她手指蜷了蜷,掛著淚珠的眼睫輕輕顫著:“皇上彆生氣了,嬪妾知道錯了。”
她不該去奢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他心中,自己就和那盞兔子燈一樣無足輕重。
君宸州本能地輕撫著她瘦削的脊背,雖然板著臉,但心中愈發柔軟:
“知道就好。”
下次再怎麼和他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越婈往他懷裡縮了縮,緩緩閉上眼。
她隻是想通了,她出身不好,若是沒有了寵愛,誰都可以作賤自己。
她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既然君宸州給了她台階下,自己也不必再這般心高氣傲了。
她又沒有傲氣的資本。
見女子這麼乖巧,君宸州卻以為她是不生氣了。
“下次再生氣也不準作踐自己的身體,內務府那些奴才再敢怠慢你,就直接來找朕。那兔子燈,你要是喜歡朕再叫人給你做。還有慎禾,朕已經罰她禁足,朕知道你不會去挑釁旁人,定是她的錯......”
君宸州絮絮叨叨地念著,但一低頭,卻發現女子已經睡著了。
許是那藥中有安神的成分,她睡得很熟,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話。
男人撫摸著她柔嫩的小臉,又在她泛著潮紅的臉頰上捏了捏,心中的戾氣漸漸消散。
原來她也會生氣。
而自己,不想她生氣。
君宸州好像有些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對越婈,是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