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宸州身上的傷雖然不算重,但他昨日徹夜都在處理遇刺一事,著實是有些累了。
等到他醒來時,外邊已經天色漸暗,寢殿中隻點了幾支蠟燭,昏暗的燭光下,越婈正坐在一旁寫著什麼。
男人坐起身,身上蓋著的薄毯滑落,他看向女子的方向:“在寫什麼?”
越婈頭也沒抬,隻是嘴角輕輕揚起:“臣妾乍然有感,隨手寫的罷了。”
君宸州起身走過去,在她身後微微彎下腰,手掌搭在她的肩上。
他念道:“朱顏長似,頭上花枝,歲歲年年。”
“杳杳什麼時候學會了寫詩?”君宸州眉眼間帶著笑,多了一分溫潤感。
越婈隨口道:“跟著淑元學的。”
君宸州不置可否,隻是拿起那張紙道:“那貴妃娘娘可否割愛,讓朕把這字掛在乾元殿中?”
他環視著四周,最終視線落在床邊:“就掛在床頭,這樣每日醒來都能看見杳杳的字。”
男人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份曖昧之意。
越婈沒出聲,她垂下眸,蟬翼般的羽睫輕輕動了動。
他似乎並不驚訝自己能寫出詩句來。
可這個時候的她,從未學過什麼吟詩作賦,三公主自己都經常十天半個月地不去上書房,於詩詞上也未有什麼大的造詣。
察覺到越婈似乎情緒並不高,君宸州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她道:“皇上今日冊封了臣妾為貴妃,為何如此突然?”
君宸州眼神暗了暗,坐在她身側將人摟在懷中:“朕喜歡你,所以給你高位。”
“僅此而已。”
他會給她更高的位置。
越婈似是有些震驚,眸子微微睜大,隨即又欲言又止地望向他:“可這樣,旁人會不會有微詞?”
“他們不敢。”
君宸州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著麵前女子嬌豔的容顏,他抬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為臣子者,隻能順從,朕從前就是太寬容他們了。”
這話是說給越婈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自從恢複了記憶,君宸州每日每夜都在懊悔,若是他早些給越婈足夠的寵愛和安全感,兩人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還好,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們之間還來得及。
越婈輕輕笑了,她依偎進男人懷中,濃密的睫毛輕顫:“那臣妾都是貴妃了,皇上可否給臣妾一個恩典。”
“你說。”
越婈眨了眨眼:“臣妾想給蒹葭閣換一片匾額,如今的匾額是前朝皇帝給他的寵妃題的,臣妾也想要皇上的墨寶。”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蒹葭閣是前朝皇帝為寵妃修建的,越婈癟癟嘴,繼續道:“而且那字太娟秀了,臣妾不喜歡,臣妾喜歡豪放一些的字,方能彰顯皇家氣勢。”
君宸州彎了彎嘴角:“就這嗎?”
越婈點頭,抱住他的胳膊撒嬌:“臣妾知道宮中有規矩,聖上墨寶不輕賜,但臣妾就想要這個。”
“好。”君宸州一口答應下來,當即就走到書案邊,提筆寫了起來。
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狂放不羈,瀟灑暢達。
越婈眼神更加幽深了,她緊緊盯著那三個字,心中的疑團逐漸消散了。
她方才說想要豪放一些的字,君宸州擅長多種字體,但他似乎想都沒想,便用了與前世一樣的字體給她題字,可這並不是他擅長的字體中,最顯豪邁的。
前世她被禁足前一段時日,因為生病導致癸水來時疼痛難耐,休養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