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瑟,樹影婆娑。
早已宵禁的京城中響起一陣陣訓練有素的馬蹄聲,睿王一身盔甲,氣勢凜凜,坐在馬背上直逼皇城。
偌大的太和殿中此時卻並非歌舞升平,空蕩蕩的殿宇中,唯有君宸州一人坐在龍椅上。
睿王踏進殿門的一瞬便明白了,什麼滿月宴,統統都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他的這位皇兄自小就會玩弄人心,恐怕他早已知曉自己的心思,特意布下此局,想來個甕中捉鱉。
睿王心中起了一絲忐忑,但麵上卻是絲毫不顯。
事已至此,唯有拚死一搏。
“皇兄好雅興。”睿王抽出身側的佩劍,鋒利的刀刃在燭光下泛著銀白的光,“怎麼不見臣弟的小外甥?”
君宸州垂著眉眼,把玩著手中的酒盞,聞言輕輕一笑:“六弟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睿王嘴角勾起嘲諷的意味:“皇兄這皇位坐得夠久了,也該和弟弟換一換了。”
“自小我就事事隱忍,韜光養晦,生怕哪裡太過出挑讓你忌憚。”
“可我如今不想再忍了。”
睿王嚴重閃過複雜的情緒,就因為他比君宸州小上五歲,等他開始出入朝堂的時候,君宸州的太子之位早已坐穩,先帝也是苟延殘喘,文武百官都擁立太子登基,就連曾經能和他一爭高下的慎王一派也被打壓得毫無喘息之地。
等到君宸州登基後,手段更是雷厲風行,將世家權利也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旁人都以為睿王兄友弟恭,醉心山水遊樂,可誰又知他心中的抱負?
他的才能並不輸於任何人,可他不敢顯露,他害怕在自己還沒有十足把握的時候就被君宸州察覺,害怕自己落得慎王端王一樣的下場。
可他又很不甘心。
不過就是因為他比自己早生幾年罷了。
君宸州緩緩站起來,他神色如常:“不想忍?所以六弟想反?”
“反?”睿王放聲大笑,“皇兄今日死在這兒,這皇位還能屬於誰?”
“是我那還在牙牙學語的幾個小外甥,還是早已被你折磨得不成樣的慎王?”
“百姓不會管誰篡了誰的位,他們隻知道明日天色一亮,這天下就易主了。”
“六弟當真好謀略。”
君宸州視線掃過他身後穿著銀色盔甲的人:“若是朕沒猜錯,六弟年年往返南麵,就是為了養著這些人。”
睿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臣弟韜光養晦了數年,臣弟的兵不見得輸於你。”
“更何況,皇城如今還有兵嗎?”
君宸州恍然大悟般:“原來遙城一事,也是六弟在暗中操控。”
不僅如此,他的這位好弟弟還利用了自小疼愛他的太後。
太後出宮前幾日,睿王頻繁出入壽康宮,那些流言蜚語便是通過睿王的口讓太後起了疑心。
若是太後當真借此責罰了越婈,甚至害了他們的孩子,他定然會遷怒太後。
後宮亂成一團,自己分身乏術,作為他最信任的弟弟,恐怕朝堂中不少事情都會交給他去做。
甚至周氏在宮中動手,也不乏他的助力。
君宸州將這些緩緩道來,睿王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本是想利用太後和周氏除掉皇貴妃,皇貴妃若是出事,君宸州定然心神不寧,無心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