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寶藍色暗雲紋錦衣的男子緩步而來,他手中握著一把象牙雕鬆折扇,扇骨細膩如玉,扇麵繪著蒼勁的鬆枝,隱隱透出幾分雅致與不羈。烏黑的長發高束於頂,以一枚鑲嵌著碧玉的金冠固定,更襯得他英武非凡,氣度逼人。
男子的麵容清冷俊朗,劍眉入鬢,眸若寒星,眉宇中透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在場的世家小姐們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男子吸引,紛紛盯著他出了神,臉頰悄然染上一抹緋紅,心中小鹿亂撞。有人低聲竊語,有人掩袖輕笑,卻無人敢貿然上前。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靖王殿下!”這一聲如同驚雷,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躬身行禮,齊聲問安:“參見靖王殿下!”
宋修遠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他站定於人群之中,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抬手淡淡道:“免禮。”
傅靜安站在人群中,看向宋修遠,她努力克製住自己狂跳的心,又摸了摸紅得發熱的臉頰,深吸一口氣,主動上前兩步,對著宋修遠盈盈一禮,熱絡地說道:“未曾想殿下也來這春日宴!您和公主當真兄妹情深啊!”
這話一出,猶如平地驚雷般,炸響在除了傅穎芝外每個旁觀群眾的的心中。不少世家小姐向她投來嫉妒的目光,眾人竊竊私語,紛紛猜測傅靜安和宋修遠的關係。
宋修遠眯了眯眼睛,看向傅靜安,語氣中帶著幾分疏離與疑惑:“你是哪家小姐?本王與你認識嗎?”
人群中頓時響起幾聲壓抑不住的輕笑,場麵一時變得尷尬至極。
傅靜安見狀,臉色驟然一白,擠出笑容,輕顫道,“殿下,我是敬文伯府的二女兒,傅靜安。前些日子您曾駕臨府中,我們還見過的。”說罷,她抬眸望向宋修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聞言圍觀人群又是一陣轟動,敬文伯?靖王何時與敬文伯爵府扯上關係了?
宋修遠聽罷,這才認真看了幾眼傅靜安,眸中帶著探究和一絲意味深長,片刻後,淡淡開口道:“不記得了。”
說罷,不再多看她一眼,徑直邁開步子,朝著人群稀少的湖邊的方向走去。
周圍的笑聲此起彼伏,傅靜安幾乎無法維持麵上的體麵,目光幽怨地看向男子瀟灑的背影。
“本王的花,三小姐可喜歡?”宋修遠不動聲色走到正在喂錦鯉的傅穎芝身側,微微傾身,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
傅穎芝將方才一幕儘收眼底,聽到這話,不覺微微一怔,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宋修遠,輕聲道,“甚是喜歡。”
得到答複的宋修遠勾了勾唇角,眯起眼睛咬牙切齒輕聲說:“三小姐的補藥,本王也甚是喜歡。”
身後的墨鬆聞言,險些又要咳出聲來,他努力低頭掩飾自己的笑意,肩膀卻微微顫抖。
兩人的耳語雖輕,卻逃不過傅靜安的目光。她在人群中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惡狠狠地盯著麵前的二人。
未幾,忽然抬高聲音,對著宋修遠的背影朗聲道:“殿下,靜安在此賠罪了。”
宋修遠緩緩轉身,疑惑地看向傅靜安。
見靖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傅靜安的臉頰頓時泛起一抹紅暈,她聲音嬌柔地又道:“方才二妹妹說,她這身衣裙,是用您送的花染的,實在是無稽之談,恐怕有損殿下的清譽。靜安代表伯爵府向殿下請罪。”
宋修遠嘴角閃出一抹譏諷,“你?代表敬文伯府?”
傅靜安一見宋修遠願意搭理自己,不由得喜從中來,忙上前兩步,婉轉嬌聲道,“臣女離府時,父親母親特意囑咐,托我代為向殿下問安。”
話音剛落,便聽一道清亮中帶著幾分淩厲的女聲傳來“哥哥和敬文伯爵府很熟嗎?”。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淺藍色宮裝的女子款款而來。那衣裙上繡著金絲線的祥雲圖案,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甚是好看。
不多時,一個明眸皓齒,肌膚勝雪,鼻梁高挺,唇色如櫻的女子就站在了人群之中。
“這春日宴辦得不錯。”宋修遠看向女子,含笑溫聲道。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行禮問安:"見過榮佳公主。"一時間,恭維之聲不絕於耳。
榮佳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傅穎芝分毫。
“方才聽聞,”她忽然開口,聲音清脆卻帶著幾分不滿,“傅小姐這身衣裙,是用我哥哥送的花染的?”
說罷她的目光掃向傅穎芝和宋修遠,見二人不語,榮佳眸光一沉,語氣卻陡然轉冷:“無故攀咬靖王府,這就是敬文伯爵府的教養?”
傅靜安突然站了出來,隨即又迅速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聲音哽咽道:“都是靜安沒有照看好妹妹。公主有所不知,那日妹妹被歹人劫持,受了驚嚇,這才胡言亂語,衝撞了殿下。還請二位貴人寬宏大量,饒過妹妹這一回。靜安願代二妹妹向二位殿下賠罪。”說罷,她朝著榮佳和宋修遠盈盈一禮,一滴清淚悄然從眼角滑落,她連忙用帕子拭去,目光中滿是擔憂地看向傅穎芝。
聞言,圍觀的眾人不禁低聲議論起來。早些時候,坊間隱約傳聞伯爵府的三小姐曾遭綁架,後來不是說是謠傳嗎?竟真有此事!
大家看向傅靜安的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心中不禁感歎:真是一位疼惜妹妹的好姐姐啊。
傅穎芝聽此,擰了擰眉,看向傅靜安,朱唇輕啟,“姐姐既然說妹妹被劫持,不如請那日來府中的官差前來對質,也好讓大家知曉真相究竟如何。”
言畢,她環視四周,見眾人交頭接耳,便又徐徐說道:“姐姐起初指責妹妹偷花,可有憑證?後又言妹妹受驚胡言,又有何依據?”
傅靜安聞言,臉色驟變,一時語塞,見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自己,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帶著幾分哽咽道,“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姐姐在你眼中,就是那等無憑無據、隨意誣陷他人之人?”
她話音一頓,麵上浮現出委屈至極的神色,“那日我也是無意聽下人們提起,寧都最大的花坊突然少了很多牡丹,而妹妹你恰巧又捧著大束的花回府,姐姐不過是依常理推測,何來誣陷之說?至於妹妹被綁架一事,那日你遲遲未歸,且自從回府後像變了個人一般,我這才擔心你受了驚嚇,怎就成了姐姐的不是?”
傅穎芝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越發離譜的話語,聲音陡然提高,“姐姐的‘關心’,我可承受不起。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可字字句句都在往我身上潑臟水。牡丹之事,綁架之事,你哪一件不是憑空捏造,故意引導眾人懷疑我?父親常說,一個家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穎芝無心讓姐姐難堪,可姐姐步步緊逼,實在令人不解!”說罷,抬眸直視傅靜安,眼眶微紅,不卑不亢,聲音中帶著幾分壓抑的顫抖,“姐姐若是對妹妹有何不滿,大可直言相告,何必如此拐彎抹角,汙人清白?妹妹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姐姐的事,可姐姐今日這番話,字字誅心,句句帶刺,究竟是何用意?”
她話音剛落,周圍眾人一片嘩然,人群中有人看不過去,高聲道,“傅大小姐,今日之事,究竟是何緣由?若真有誤會,不妨當麵說清,免得傷了姐妹情分。”
傅靜安聽此,臉色驟然一白,目光閃爍不定,似是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
榮佳公主見狀,擰了擰眉,看向傅靜安的眸子中也透出審視與探究之意。
突然,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未幾,便有人高聲驚呼:“慶歡郡主又發病了!”
“快!去請陳禦醫!”榮佳公主聞言,再也顧不得儀態,驚慌失措地向慶歡郡主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