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州牧府中。
許攸將一封戰報呈上,這是剛剛並州傳回的戰報。。。
“主公,麴義揮兵西進,已經與雁門的賊軍交戰,據哨騎探報…雙方殺得是昏天黑地,損失慘重…”
“而顏良、文醜兩位將軍已經秘密抵達新興郡的南部,張郃、高覽兩位將軍也抵達新興郡的北部…高乾將軍更是大軍行至平城,再有半日就能到達麴義軍寨之所。”
“主公,是時候趁著麴義與雁門賊子兩敗俱傷,將他們一鼓作氣的端掉了!”
呼…
聽過許攸的話,袁紹眉毛揚起。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
麴義,他不可能留的,敢在他袁紹麵前提條件的,麴義是第一個,也必須是最後一個。
“好。”
冷然的吟出一個字,袁紹當即吩咐:“傳令,五路齊進,無論是雁門賊子,還是麴義,格殺勿論!”
呃…
聽到這兒,許攸沉默了一下。
旋即提議道:“袁公,不可…這麴義武功高強,先登營又是一支勁旅,剿殺的話固然也能取勝,可傷亡難免慘重,不如…”
許攸眼珠子一定。
“不如袁公寄信一封,告訴他是派出了五路大軍馳援,約定六路齊進…讓高乾將軍邀請麴義赴軍寨一敘,到時候…謀求斬殺,如此這般,先登營群龍無首,可將其重新收服!”
“好…”
袁紹心頭一喜,爽然大笑一聲。“許子遠此計甚妙,不愧是我麾下智計之士!就依你說的辦。”
“主公…不可。”就在這時,田豐開口了,“當務之急,我軍首要之敵人是曹操,與袁公爭奪天下的也是曹操,同室操戈難免…”
田豐是第一個為麴義求情的,當然,這個求情僅僅代表著個人,而非他們冀州才俊這一派的意思。
說起來…麴義昔日與韓馥為敵,冀州才俊卻是效忠於韓馥,雙方以前就勢同水火,斷不會為他求情。
可…田豐是站在大局考量。
如今局勢下,剿滅麴義容易…可…那於袁營而言,無異是自斷一臂。
“並州本就是貧瘠之地,主公南下…勢必需要一驍勇軍團駐守並州,麴義雖倚功自傲,可…卻能替袁公駐守這西大門哪!縱然要對他動手,也需得在與曹操決戰之後…陣前斬將,這…這不詳啊!”
田豐的話有依有據,可偏偏…這話脫口,袁紹的怒火一下子就飆升了。
“砰…”的一聲,他猛然砸向案牘。
“田元皓!你這是一派胡言!”袁紹冷然道:“昔日曹操追逐董卓,滎陽大敗,老底窮儘,揚州募兵,又遭逢新兵背叛,眼瞅著在這亂世中就要消亡。”
“便是因為我婦人之仁,接納了他,給他糧草讓他替我駐守南大門,可…幾年過去了,哼,曾經的曹阿瞞今朝卻變成了我袁紹的勁敵?難不成…你還想再讓麴義重複那曹阿瞞的故事?養虎為患,讓他成為我的下一個勁敵?”
呃…這…
田豐一愣,眼珠子微微轉動,繼續勸道:“可…可曹操有隱麟,麴義…麴義…”
“我意已決,無須再勸!”袁紹一擺手。
說起來,一貫有選擇恐懼症的袁紹,此番的抉擇倒是格外的堅決。
說白了,袁紹這人度量狹隘,在他麵前裝逼…就是拚著自斷一臂,拚著魚死網破,他也不會讓你好過!
“袁公英明!”許攸嘴角揚起,淺笑一聲。
不多時,一封快馬自冀州發出,八百裡加急送往並州前線。
“噠噠噠”…馬蹄聲響徹…
似乎,在袁紹與許攸看來,正在奏響那麴義與先登營的送葬曲!
…
…
兩日後,並州,高乾軍營。
高乾,作為袁紹的好外甥,出身大漢名門望族陳留高氏的貴公子。
此刻的他手中捧著好舅舅袁紹寄來的急件,心頭浮想聯翩…
好舅舅袁紹是讓他擒賊擒王,一鼓作氣殺掉麴義,以此收編先登軍團。
按照舅舅的吩咐,高乾已經派人去請麴義,也在大帳外布下了刀斧手,隻等摔杯為號,任憑麴義武功再高,也能把他劈成無數段。
哪曾想…
事態的發展與他預先的有些不同。
“稟報高將軍,麴將軍他…他不來…”一名小卒連連稟報。
“不來?”高乾一愣,“你沒有告訴他,是袁公派五路兵馬馳援,讓他來共商剿賊之計麼?”
“說了,統統都說了。”小卒很無辜。“可…可麴將軍說什麼,大戰在即,與雁門賊子廝殺在即,他要坐鎮指揮沒功夫…沒功夫來這邊,還說…說…”
“說什麼?”
“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說要商量,請高乾將軍去他營寨商量!”
這…
聽到這兒,高乾一愣。
計劃有些變故啊…
可偏偏,人家麴義說的也算是合情合理,根據哨騎來報,先登營與雁門賊兵殺得是昏天黑地,整個戰場飛沙走石、塵煙漫天…無數慘叫、哀嚎從其中傳出,異常的慘烈,甚至…一些哨騎想要就近觀察,都被當成的敵軍直接斬殺!
可謂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如此大戰的關鍵時刻,麴義哪有功夫來尋他?
可問題就出在這兒…
畢竟明麵上…還是五路支援,六路伐賊,麴義又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若是他高乾不敢去麴義的大營,反倒是會讓麴義起疑。
這…
等等…
高乾猛地想到了什麼。
“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幾路兵馬還有多久到?”高乾大聲問道。
有謀士回稟道:“半個時辰內,四路兵馬均可抵達此處…”
聽到這兒,高乾眼珠子一定,計上心頭。
“派快馬去告訴他們,就說讓他們抵達此處後,不許停歇,直接進攻麴義的軍寨!”
啊…
這話脫口,那謀士一驚。
高乾的話還在繼續。
“嗬嗬,如今麴義的大軍在前麵與敵人廝殺,我帶人去他的營寨又有何妨?待我直接刺殺了他…他的軍中必定大亂,而那時候你們與四位將軍的兵馬大舉進犯,他們如何不降?此為攻心之計!哈哈…”
高乾大笑出聲,似乎還為自己的小心機而竊喜不已。
謀士的臉色卻依舊凝重。
“這…這太冒險了吧?”
高乾卻是擺擺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言及此處,他一揮手。“來人,召集親兵隨我一道去麴將軍的軍寨!”
不多時…
門外百餘親兵羅列,高乾翻身上馬,他們一道往麴義的先登營疾行而去!
高乾以為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哪曾想…卻落入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陷阱之中。
霜寒刺骨的天氣裡,在高乾軍寨附近的叢林處,無數矛戈劍戟在曜日下反射出森森冷光,鮮亮整齊的甲胄顯示出了此間隊伍的威嚴。
特彆是為首一人,帶著銀白色的麵具,手中方天畫戟似乎聞到的血的味道,鋒芒處愈發森寒了許多。
待得高乾與他的親兵走遠,整個軍寨的戒備一下子鬆懈下來之際。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響徹而出。
——“格殺勿論!”
——“一個不留!”
一支蒼鷹起於林間,振翅直上九霄!
數不清的長矛、戰戟自林間露出了殺意。
“殺…殺…”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動地。
…
…
此刻,先登軍寨,中軍大帳。
一處篝火在此間生起…其中,一個羊腿烤的是焦酥裡嫩,而麴義與楊修分彆坐在篝火的兩側,聞著這羊腿的香味兒,楊修竟流出了口水。
好久沒吃過羊肉了…
此番,還是麴義將軍親自烤的,意義非凡哪!
此時,有甲士端來一大堆菜肴,放在篝火旁,似乎是烤羊腿的點綴…
麴義一邊用小刀劃下羊腿焦脆的位置,盛於碟中給楊修遞了過去,一邊好奇的詢問道:“楊公子,你說…高乾會上當麼?”
楊修才剛剛把一口羊肉塞入口中,咀嚼了一番,味道極美,格外的香脆…
當即笑吟吟的回道:“自然會上當!哈哈,畢竟是袁紹的親外甥,誰不想在舅舅麵前好生表現一番呢,最想當並州王的可不是麴將軍,而是這位袁紹的好外甥啊!”
“再說了,咱們雁門郡那邊不是打的正火熱麼?”
說是打的火熱,其實…是演的火熱!
雁門郡與先登營根本就沒打,雙方聚在一起,隻是一個勁兒的嘶吼,做出一副慘烈之狀。
外圍早有馬兒托著樹枝來回跑動,激蕩起的塵煙,飛沙走石,就好像是數萬兵馬在往返廝殺。
甚至…
無數羊血被放出,就像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