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涓旳語氣篤定,眼眸中更是透著堅毅。
儘管…作為一個女兒家,她是怯弱的,可…這一刻,事關整個許都城的安危,事關許多親人的安危,她必須要站出來,像那些龍驍營的戰士一般,保衛身後的城池。
女性本柔,可…當她們被賦予某種“信念”的一刻,她們就會變得異常剛強。
所謂為母則剛,就是這個道理。
“夏侯姑娘,這…這不是鬨著玩的!”荀彧再度詢問,這一次,他的語氣已經變得凝重了許多。
“荀令君,您…您就信我一次吧!我…我真的能找到!”
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
夏侯涓唯有牙齒咬住嘴唇,唯有讓眼神更堅毅一分。
“穰山?真的有密洞?”趙融也疑惑的問道。
“嗯!”夏侯涓點了點頭。“那裡鬆木極多,最適合去撿柴木,很多樵夫也會在那邊,隻是…很少人敢往穰山深處,那邊有些陡峭…而密洞就在那裡,宛若與世隔絕一般,若是藏匿在其中,決不會被察覺。”
這…
荀彧思慮再三,他做出決定。“好,那…就請你領路,帶著咱們的探馬去探查一番。”
就在這時。
夏侯衡、夏侯霸拱手請命。
“請荀令君允準,讓我兄弟去護衛涓兒妹妹…”
言及此處,夏侯衡、夏侯霸望了諸葛均一眼,夏侯霸道:“我兄弟與孔明同樣是太學生,絕不會讓荀令君失望!”
夏侯衡也補上一句。“若有閃失,荀令君軍法處置我二人便可!”
儼然,“諸葛孔明”已經成為了太學生的表率。
聽到這兒…
荀彧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太學生,不愧是陸司徒與蔡琰姑娘的弟子,老夫答應你們,不過…你們切記千萬小心!”
“喏!”
夏侯衡、夏侯霸拱手一拜。
而有人從甲胄中選出一副瘦小的女子輕甲交給夏侯涓,此行危險,必須得裝束一番。
不多時,夏侯涓穿上女子輕甲,那輕靈、可愛的外表下,套上了一層凜然煞氣的輕甲…倒是顯出了一抹彆樣的味道。
有些重,不過,夏侯涓還能夠承受。
隻是,她的腰太細了,便是輕甲中的“護腿甲”也根本套不上,無奈…她的下半身隻能穿原本的裝束。
借著夜晚那微弱的燈光,一行人迅速的往穰山行去,去那洞穴中一窺究竟。
當然!
在荀彧看來,這還遠遠不夠。
哪怕是能找到劉備的兵馬…
可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麵對數倍於己方的敵軍,他必須尋到一種可以利用地形,儘可能多的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的方法!
“孔明…”荀彧下意識的把目光望向諸葛均的方向。“如果…如果夏侯涓真的能找到賊兵的位置?你工房中可有什麼器物能夠殲滅這幾萬賊兵的麼?”
這…
諸葛均雖然老實,卻不笨,荀彧這話的意思,他一下子就聽懂了。
荀令君話外之意是“諸葛神弩”!
隻不過…
“荀令君…”諸葛均搖了搖頭。“此諸葛神弩…並不是作戰使用,而是暗器的一種,是用來防身用的,短距離殺傷個把敵人還有把握,可麵對大量的敵軍…它的作用根本無法做到大範圍的殺傷!”
呼…
荀彧呼出口氣,諸葛均的回答不出意料,是他的想法太單純了,這小小的黑匣子,怎麼可能…阻攔的了數以萬計的敵軍呢?
“範圍殺傷?範圍…殺傷!”
荀彧喃喃吟道。
恰恰,他的話…讓諸葛均猛地想到了什麼。
他豁然意識到如今是八月,豔陽高照的八月…炙熱的八月!
哪怕是夜晚…空氣中依舊是燥熱無比,而這…這種極致的溫度,極擅長另一種‘武器’的發揮!
準確的說,那還並不能稱之為武器,而是一種“粉末”!
可…此前測試時,這粉末的威力巨大,更可以事先短時間範圍的殺傷。
心念於此…
諸葛均的眼眸豁然睜開。
——“荀令君,我…我想到了一種方法…一種破敵的方法!”
…
…
官渡,一處黃河沿岸的小農莊內,夜深十分,萬籟俱寂。
忽的,一列列士兵的腳步聲與鎧甲的摩挲聲驟然響起,頃刻間…火把照亮了這幽深綿長的民巷。
“咳咳…”
此時…曹洪翻身下馬,走到了一乾甲士麵前,輕咳一聲,對領頭的親兵說道:“動作快點兒,彆鬨出太大的動靜。”
親兵嬉笑道:“將軍放心,這種事兒,又不是頭一回了…”
說著,轉身一揮手,一乾親兵們如狼似虎的衝進了此間民巷之中,曹洪嘴中叼起一根蘆葦,負手而立,就站在巷口,不多時,已經可以聽到巷中傳來的哭喊聲、叫罵聲!
這些曹洪的親兵換上了袁軍甲士的裝束,衝入街巷…
然後就是肆意的打砸擄掠,更誇張的,還有的將婦女拖入屋內,然後…便是女人的掙紮聲與甲士的狂笑聲,最終,一切的聲音回歸虛無。
自然…也有懷著錢糧布絹,從街巷中跑出,將這些一股腦的填入馬車之上,百姓們哀聲四起,場麵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
“得得得…”
一聲戰馬的嘶鳴聲響徹而出,緊隨而至的是巷子的儘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年輕將軍帶一隊騎士馳馬急入,一鞭子撂翻了那名帶頭劫掠的曹洪親兵!
“住手…”
“都給我住手!”
這年輕將軍正是曹休,他身後的騎士則是龍驍營的騎士!
此番,他在附近巡邏,聽到這邊的哀嚎聲,立刻趕來…原本以為是袁軍餘孽在劫掠百姓,可走近了才認出,這不就是青州兵的一支麼?
那曹洪的親兵挨了一鞭子,臉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見,正打算拔刀…可看清楚來人是曹休與龍驍營,哪裡還敢造次!
不誇張的說,如今的曹營裡…他們這些青州兵給龍驍營提鞋都不配!
“原來是…是曹休將軍!”
曹休滿臉怒色的翻身下馬,卻是壓低聲音。“誰允許你們在這兒冒充袁軍,為非作歹的?”
親兵小聲道:“這…這都是…老規矩呀!”
呼…
曹休的眉頭緊凝,龍驍營因為“摸金”與“各種生意”的緣故,素來軍餉充足,每頓都有肉,有瓜果…甚至每日的食肉量還有嚴格要求,不能短了分毫。
不誇張的說,龍驍營的甲士吃肉能吃到吐!
可飽漢子哪知道餓漢子饑…
青州兵的軍餉可沒有這麼充沛,彆說吃肉了,一日兩餐能保證不缺斤少兩都不錯了。
故而…
每次行軍打仗之後,很多青州兵會換上敵軍的裝束去村落中劫掠一番,也順道…享受一番女人的滋味兒。
反正最後傳出去,劫掠的也不是曹軍…黑燈瞎火的誰又能認得清楚呢?
故而,許多營盤的將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這種行為,這也才有那親兵口中“這都是老規矩呀”的這種話。
龍驍營自然不知道這些。
曹休更不知道,他隻能冷笑。“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等擾民亂紀的規矩!”
他環伺左右,冷冷的道:“還不喊上你的人,給我滾!難道…要龍驍營執行軍紀,以正軍規麼?”
這下…那些“行凶”的青州兵麵麵相覷,有的褲子都來不及提上,都聚攏了起來,頗為為難的望向曹休。
“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大笑聲從巷口處傳來。
曹休回頭,正看到曹洪大步流星的走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文烈呀!”
曹休皺著眉,向曹洪一拱手。
“子廉叔叔!”
“哈哈哈…”曹洪還在笑,可接下來,一耳光扇在了那親兵的臉上…
方才是鞭子抽打下火辣辣的痛,這下…又一巴掌,他覺得他今兒個真是日了狗了。
“不長眼的?沒看到龍驍營的旗幟麼?當著龍驍營的麵也敢行凶,滾…”
曹洪一聲冷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