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吃瓜百姓,擁擠在江陵城的得勝橋上。
大有一種客似雲來,熙來攘往的感覺。
反倒是得勝橋下的步兵與騎兵,各個劍拔弩張,嚴陣以待,一場大戰就要拉開序幕。
當然,說是“大戰”,多少有些誇大的成分,畢竟關銀屏所帶的步兵也就十幾人,而關興的騎兵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量。
雙方的兵刃均是木製的軍械,平素裡演武時用的,傷不到人…
雙方的最大差彆是“馬”!
而戰場上,約定成俗的準則,那便是有“馬”的一方與無“馬”的一方,戰鬥力何止差著一道鴻溝!
隨著關興喊出的一聲:“隨我衝…”
“得得得”…
馬兒發出嘶鳴。
“嗒嗒嗒”的馬蹄聲在得勝橋下響徹,十餘戰馬向前疾馳、奔騰。
這本就五百米的距離,戰馬疾馳,眨眼的功夫便能疾馳而去…
關興也是鉚足了勁兒,畢竟這麼多百姓看著呢。
甚至…方才抬頭時,還看到了父親也來了。
這無疑更加激起了關興的求勝欲。
當然,在關興看來,借助著騎兵的衝擊力與機動力,三妹關銀屏的步兵就是換上再結實的戰車,也不可能抵擋得住這道衝鋒。
戰車?嗬嗬…
這都是戰國時淘汰下來的玩意?
何曾又是騎兵的對手了?
當然,關興對關銀屏,還是保持著充分的重視。
“錐形陣!”
隨著他的吩咐,他與手下騎士呈錐形散開,關興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
“好!”得勝橋上的關羽不由的吟出一個“好”字。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倒不是說,關羽覺得兒子關興的變陣好。
事實上,這隻是最普通、最樸素的“將進攻型”的方陣,延伸成攻擊力更強的錐形陣。
但,騎士們的行動整齊劃一也就罷了…
偏偏,變陣之下,十餘騎兵的馬蹄再度響起時,就好似踩在同一個點上。
關羽最是清楚,這中間的難度,這不止需要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更需要將士們之間的默契。
難…
很難!
也正因如此,關興不過十餘騎,愣是踩出了數千騎的氣勢。
僅憑這一點,就讓關羽忍不住稱讚。
也正是因此,關羽意識到。
在馬背上,在訓練將士上,他的這個二子“關興關安國”,遠比他想象的要更出色。
關平也嘖嘖稱奇,“錐形陣,前鋒尖銳迅速,兩翼堅強有力!”
“二弟這是意圖在空間並不大的地形,以正麵攻擊對手,突破、割裂三妹的陣型,從而使兩翼迅速擴大戰果!”
講到這兒,關平指著那處於錐形陣中首位之騎士道:“二弟一馬當先,要做這鋒矢,此舉頗有父親之風!”
聞言,關羽笑著一捋長髯…
對兒子關興的欣慰溢於言表。
反觀,關銀屏這邊…則不慌不忙的召集步兵聚集在一處。
每兩個步兵操縱一輛這‘奇怪’的戰車,所有人密集的湊到了一起…倒是有些手忙腳亂。
關麟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頭喃喃:
——『三姐,你行不行啊?』
不怪關麟這麼說…
他穿越前看書,看電視劇時…
什麼戚繼光,什麼孫承宗,用這偏廂車用的可溜了。
有這會兒功夫,車陣早就擺開了。
可反觀關銀屏…哪怕此前遊坦之事無巨細的教了許久遍,可臨陣時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這讓關麟覺得,三姐能打是能打,但這統兵的水平,差的遠呢。
此刻,從得勝橋上看到的畫麵。
關興這邊是錐形陣,動作整齊劃一的進擊敵人。
那邊的關銀屏則是有些慌亂…忙不迭的四下指揮,布置這戰車的位置,一時間十幾個人,八駕戰車竟緊湊的湊集在一堆。
但,麵對騎兵,太過聚集往往容易被一瞬間衝垮,不利於防禦。
儼然…
算上騎兵衝鋒時的威力,勝負之術…已是有結論了。
雙方無論是兵種,還是軍備,乃至於統兵能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得勝橋上的關羽,他也像是心中有數。
這場“不公平”的戰鬥,就要結束了!
他輕蔑的望著那些奇怪的戰車,張口問道:“那幾駕戰車也是那交州商賈,計劃賣給雲旗的軍輜麼?”
“是啊!”這次回答的是糜芳,他來的更早一切,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橋下,口中卻解釋道:“雲長啊,這‘奇奇怪怪’的戰車那商賈說叫什麼‘偏廂車’…還說,這可是騎兵的克星,保管四公子喜歡的不得了?可現在看…咋感覺這破車四麵透風,渾身都是破綻哪?”
關羽淺笑一聲,並不言語…
他心裡嘀咕著。
——『怪不得這交州商賈會選雲旗,用兩個好的軍械看花了雲旗的眼,然後用這沒什麼用的偏廂車狠狠的詐雲旗一筆!』
——『這種事兒,也隻有心智尚不成熟,且突發橫財的雲旗會上當吧?』
想到這兒,關羽捋著胡須…
他還尋思著,要不讓雲旗血虧了這一波,殺殺他銳氣的同時,也讓他長長記性。
就在這時。
“隻有一百步了…”
關平提醒道…
果然,得勝橋下的戰場,關興的騎兵距離關銀屏那混亂不堪的車陣隻剩下一百步了。
——『要結束了麼?』
不少人心頭發出同樣的疑問。
塵煙揚起…
一百步;
七十步;
五十步…
關興一邊驅馬,還一邊特地囑咐,“切莫忘了,點到為止,此番隻試軍械,萬不可傷了自己人,更不可傷了我三妹!”
“喏!”
伴隨著一道齊聲的答應,騎士們距離關銀屏的車陣隻差三十步了。
哪曾想,就在這時。
關銀屏一揮手,所有的偏廂車瞬間一轉,原本零零散散的車陣刹那間變為一個整體。
混亂的車陣也一下子擺成了一個正方形。
每兩駕偏廂車的“擋板”作為正方形的一個邊。
八個擋板將所有步兵齊刷刷的圍在了當中。
“這…”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關興一怔,戰馬的衝鋒一時間完全沒了作用,所有騎士隻能勒馬。
再不勒馬,連人帶馬就撞到那擋板上了。
一時間,所有騎兵愣在原地,而他們手中的木棍,隻能下意識的揮打在這偏廂車的擋板上。
偏生這擋板堅如磐石一般,就那麼佇立在那裡,任憑關興與一乾騎士不斷的揮砍著木棍,不斷的去推、去擠,依舊紋絲不動!
這就像是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是重重一拳打在比拳頭更重的鋼板上。
一乾騎士手揮的都麻了!
反觀關興,他懵了…